自答應了李老頭上早朝,我說是不心悸是假的,畢竟這可是得做好隨時掉腦袋的準備的。於是乎,為了準備得更周全些,我絕對是憑著準備高考的心情在禦書房裏把落灰落了個透的各地奏折都翻了出來,更是把書房留存的史書看了個遍。這番臨時抱佛腳我愣是津津有味的從吃過午膳後一直幹到了聽見打更公公報了一更才停止。後來認命的爬上床後,就是一夜的噩夢:全是一群大小官員在指著我的鼻子謾罵我不學無術,根本不是他們睿智的皇帝什麼的。總之就是一無眠夜。這樣醒醒睡睡的挨到天亮也就算了,可是——打更的人也太他*盡職了吧?!不僅有打更公公每隔一更的尖銳嗓音響起,更有鍾樓聲音渾厚地每隔一個時辰就敲打一次,嗡嗡的餘音震得我腦袋都疼。等好不容易到了五更左右,天剛剛開始蒙蒙亮起,四周一切反倒靜謐了下來。在我想著要抓緊時間好好睡會兒的時候,又是李禦醫抑揚頓挫的敲門聲響起,三長兩短,就像是每天都在吹的喪號——“陛下,起床了。微臣已分配好為您洗漱更衣的宮女,就在門廳這裏候著。早朝約莫在一個時辰後召開,但路途遙遠,雖不是陛下您親自步行去正殿,但為了講究排場以及不至於太過於忙亂,還是叨擾陛下了……”
以我對李老頭的深徹了解,我發誓,雖然他說什麼冒犯陛下、叨擾陛下什麼的,可他臉上絕對是充滿了罪孽的正義感,簡直就像是在告訴你說,這是你應該做的。果然,在我怒氣衝天地撩開隔在內室與門廳之間的門簾時,李老頭笑得一臉安然自得的,門廳外的門更是大展著……
“我說,老頭兒,既然已經決定了不管我起不起來你都是要進來,何苦裝什麼文雅人站在外麵敲門呢?!”
仍舊是微笑,“臣等作為您的左膀右臂,隻允許盡服侍的義務,與您說話,自然是需要注重禮節的。”
無視我抽搐的額角,李老頭若無其事的說了一句“陛下您今天的臉色還真是差呢,不會是昨天裝病不成,今日又來騙老夫吧?”未等我回答,李老頭就自顧自的命令起了他身後的一波宮女們。介於宮女同學們一上來就開始扒我外麵的衣服,於是乎我隻能看著李老頭那副可惡的嘴臉在心裏咬牙切齒,麵上卻是漲的通紅,無奈的任由宮女們拉來拉去。
宮女們收拾掉我一頭自打來了就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打理的亂發,我才注意到在我麵前漢朝的穿衣鏡居然是放大版的驚天一道雷把我劈來的八卦鏡,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怎麼他*的又帥了啊?!——鏡中正中央的男子器宇軒昂,刀裁的眉斜飛入鬢角,一雙桃花眼波光四濺;過分纖長的睫毛反射著刺目的日光,恰到好處的遮住我眼圈淡淡的青黑色,猶是引人遐想的猶抱琵琶半遮麵;高挺的鼻子分割開臉上的光與影,加上緊抿的薄櫻色一線唇,激烈的色彩對比無一不是為了映襯出我的一表人才。更絕的是,曾霸占了我人生整整18年的印度甩餅臉自此一去不複返,身形亦是洗脫了“小胖子”的一切嫌疑,長身立玉都無法形容本帥哥的身材了。真真不愧是帝王家改良了幾代的血脈。
美是美罷了,很快“貌若潘安,才比子建”的我就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這幅好皮囊就算把我原來那副身軀的雙鏈DNA分子擰巴成麻花都長不成這樣,眼角眉梢的似妖不嬈,更是同母親那雙丹鳳眼完全不同。這就是說,我踏上了和劉詩詩一樣的魂穿不歸路……這就是說,如果我還想回到現代的話,那就得死回去……這是為神馬毛線呐?!即便我不論前世今生都帥的無與倫比,老天你也太記仇了點吧?居然讓我一代德智兼優的五好青年死過來死過去的,也不能稍微溫柔一些~
“聖上。”
“聖上?”
“聖上!”
“……”
“啪!”這一聲久違的脆響炸響在我頭上的那一刻,我終於回過神來,微側過頭不滿的瞪著手持竹簡的李禦醫。明明是不爽到極點的表情,偏偏鏡中的紫服男子連做起一眉上挑到鬢發中去、一眉壓到顴骨上的動作都如此優雅,再加上李禦醫的海拔高度在我之下,那順垂著長睫的動作、因為困乏閃爍著波光的琉璃色眸子,看起來居然像極了無可奈何的寵溺……我冥冥中打了一個寒噤:我居然多次以那種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年過半百的李禦醫!!!看來長相的副作用還真是強大……不習慣的收回臉上的表情,鏡中的男子終於看起來嚴肅了不少,確認過不會招致李禦醫的浮想聯翩後(喂,明明隻有你自己在浮想聯翩吧?!),我沉著惡補一晚有些沙啞的嗓音道:“愛卿何事?”
李禦醫露出慣有的正義表情,嚴肅消滅掉我裝逼後眼中想笑又不敢笑的笑意:“聖上,禦輦已經備好了,請吧~”得,這會就要趕鴨子上架了……“老天要我死,我不得不死,即便死了我也能在21世紀重生……”自慰了一番後,我眼睛一閉,就隨著李禦醫走了出去,不出幾步落座在人轎上,然後本來是閉著眼鏡壯膽的我,就華麗麗的、心理素質無比強悍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