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末官場上,有一位叫翁同龢的老人家,可謂是個經過千錘百煉的老官僚,甚精趨避之術。在晚清政治風雲中,翁同龢既想替皇帝收回權力,又怕自己擔當擅權的罪名,所以,先是保薦康有為,後來康有為的思路與他不同,他又後悔了。他所念念不忘的唯有個人的利害得失,唯恐承擔半點責任。梁啟超曾對他有過一段評論:“龔師傅(影射翁同龢)太膽小,於官場中趨避之術太工,他隻可以做承平良相,決不能做救時名相。”六君子之一的譚嗣同又分析他說:“這位老夫子的意思,一來要迎合王爺的意思,二來要脫卸在小翁(指張蔭桓)身上,不擔責任;三來恐怕我(指康有為)不受羈勒。”可見翁同龢的狡黠圓滑。
實際上這種圓滑無非是夾著尾巴做官。采取夾尾式的好處很多。其一:夾著尾巴,自然受到的嫉妒誹謗要少很多,人不會趾高氣揚,自然就不會得罪太多的人。其二:夾著尾巴采取的守勢,所謂“退可守進可功”,藏而不漏是為官的要訣。其三:在上為官者喜歡聽話的下屬,若事事和他反向而為,早晚會栽在他的手裏。
不過,夾著尾巴並非是一日之力可以成功。宋時的邢恕為這個論斷做了一個很好的解析,邢恕是鄭州陽武(今河南原陽)人,曾是宋名相呂公著的幕僚。他自幼博覽群書,精通典籍,古今成敗故事盡在胸中,每每高談闊論,口若懸河,頗有戰國時那些遊說於七國之間的縱橫家氣度。後來又師從當時的著名哲學家程顥,寫得一手好文章,一時賢士爭相與之交往,他也經常出入當時朝廷重臣司馬光、呂公著等門下,年少得誌,自然是躊躇滿誌,有澄清天下之誌。
宋神宗熙寧年間(公元1069~1077年),邢恕考上進士,當上了永安主簿。因為自己的文采得到當朝上司呂公著的賞識,就肯請呂公著推薦任崇文院校書。這個職務雖然很低但多少是中央官府裏的一職,所以邢恕的尾巴就翹到了天上,不可一世了。
在宋朝,但凡是個官員就是個才子,邢恕自然更不在話下。他用詩文結交了很多朋友,最著名的當屬大詩人王安石的兒子王滂。二人常常在一起喝酒做詩,當然也一起暢談理想之類,同時還要把當今一些名人批評一翻。也許朋友的友情讓邢恕大意了,或者此人根本就是個翹尾巴之徒,某一次,居然當著王滂的麵,講了一大堆王安石所推行的新法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