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皺眉,“大姐姐在外麵不是都聽到了嗎,怎麼還說這樣的話。老爺是明白人,公道自在人心,關嘴巴曆害不曆害什麼事。”
荀淑芳湊近荀卿染,“三妹妹,那木鐲子的事。方才老爺私下問我,我可替你瞞著,什麼都沒說。不信你問你這幾個丫頭。”
“這個時候大姐姐還說什麼木鐲子,那盡管去和老爺或者太太說。我累了,大姐姐自便吧。”
荀卿染說完,便不再搭理荀淑芳,徑自回了水畔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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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荀卿染還是平時的時辰起床。
桔梗端了水進來,伺候荀卿染梳洗。
“姑娘,您再多睡一會吧。老爺不是說您今天不用去給太太請安了。況且,姑娘您眼睛還腫著那。”
荀卿染拿起靶鏡照了照,果然她兩眼腫的桃子似地。這也沒什麼奇怪,任是誰哭了那麼長時間,而且整晚沒睡,都會這樣。
“請安還是要去的。”荀卿染坐到梳妝台前,讓桔梗給她梳頭。
“姑娘,這一早上,繡鳳姑娘已經來了兩次,都是看姑娘起來沒有。說是大奶奶把東西都準備好了,隻等姑娘起來了,就給姑娘送來。”
荀卿染哦了一聲,“不管送什麼來,盡管收下。你們有什麼喜歡的,也盡管要。”
昨天早早地說了送東西,可卻一直沒動靜,今天一早,卻過來的這麼早,荀卿染不由得暗自冷笑。
荀大老爺很重規矩,這家裏,主事的人選隻有兩個,方 和荀大奶奶。以這兩個人的人品,讓哪一方獨大,對荀卿染都不是好事。荀卿染討厭被算計,更討厭被利用。現在方氏倒了,荀卿染要去扶一把。昨天晚上的事,經過一晚的沉澱,方氏也能琢磨明白吧。
“可惜一樁好事,就讓她們給攪合了。”桔梗見荀卿染有些發呆,忍不住歎息道。
“這樣的話,再也不要說起了,不管是在人前,還是人後。”荀卿染垂下眼簾。
盛夏的清晨,鳥語花香。正是七月流火的季節,然而荀卿染的心中卻沒有絲毫溫暖。隻是生活還要繼續……,荀卿染挺起胸,徑直走向思安院。
當荀卿染如往常一樣出現在思安院的時候,知情的下人都吃了一驚。
方氏此時還躺在床上沒有起來,若是平時,荀卿染會被攔在門外,一直等到方氏起床才能進屋,不管是寒冬還是酷暑。這次,小丫頭剛進去通傳,常嬤嬤就親自出來,把荀卿染迎了進去。
“我的兒,都是我誤信人言,讓你受委屈了,你還來看我……”
方氏本來披散著頭發躺在床上,見荀卿染進來,急忙從床上起來,沒等荀卿染福下身去,就眼淚汪汪地拉住荀卿染,話沒說完,就哽咽起來。
荀卿染打量方氏,見方氏兩眼中布滿血絲,眼淚也是貨真價實,也就在方氏床邊坐下,掏出手帕,輕輕哭泣起來。
也不知是誰感染了誰,方氏和荀卿染兩個相對哭了半晌。同樣的眼淚,卻是各有緣由,各自肚腸。不過看在別人眼裏,卻是相當和諧的。
“太太別哭了,您看,您一哭,惹得三姑娘哭的更曆害了。您是受了小人的攛掇,讓三姑娘受了委屈。可三姑娘是懂事的,知道不能怪您,都怪那背後的小人。”
常嬤嬤上前勸解道。
方氏住了聲,荀卿染也擦了擦眼淚。
“我知道太太一心為我好,我從來沒有怪過太太。還要太太原諒我年紀小,一著急,就口不擇言的罪過。”
荀卿染說著,又站起來,鄭重地給方氏行禮。
“好孩子,我沒白疼你。你放心,你的婚事,我一定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我那些私房,都是你和你四妹妹的,別人誰也沒有份。”
常嬤嬤從旁邊拿過兩隻木匣子,打開給荀卿染看,一隻裏麵是整套的紅珊瑚頭麵,另一個裏麵是一套東珠的頭麵。
“這套珊瑚的是當年我出嫁的時候,老侯爺夫人專門給我定製的。這東珠的,是先皇太後賞給侯府的。這兩套,你就是做了誥命夫人,穿戴出去,也不失禮。今天都給了你,你隻管安心繡嫁衣,這嫁妝一應事情,都有我,一定讓你風風光光出嫁。”
未染色的紅珊瑚,龍眼大的東珠,配的都是赤金,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確實是方氏的珍藏。方氏這次算是下了血本,荀卿染明白,方氏這是在做給眾人,特別是荀大老爺看,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來。
兩人又閑話了一會,荀卿染告退出來。
荀卿染一離開,方氏就沉下臉。
“竟敢算計我,這些日子,對她太過縱容了,她就忘了自己是誰。本打算再遲幾天教訓她,她自己倒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