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睡,第二天荀卿染起床的時候,齊攸已經不見了人影。荀卿染下床,招呼人進來伺候。桔梗麥芽魚貫而入,後麵是依次跟著香櫞和采芹。
桔梗和麥芽是做慣了的,快手快腳服侍著荀卿染洗漱,香櫞幾次上前幫手,都插不進手去。荀卿染什麼也沒說,隻冷眼打量著。
香櫞臉上並無異色,見實在插不上手,就退到旁邊。采芹隻是站在旁邊,並沒主動上前。兩人站了一會,香櫞悄悄退了出去。
“奶奶,若沒事使喚,婢子就先退下了。”采芹道。
“恩,你下去吧。”荀卿染道。
采芹福了一福,果真退了出去。
“這個采芹,傲氣個什麼勁。也就是奶奶性子好,換另一個,早支使的她團團轉。她方才的樣子,哪像個伺候人的,倒像個等人伺候的。”
屋子隻有主仆三人,麥芽吐槽道。
荀卿染洗漱完畢,上了頭,穿好了衣衫,正要派人去找齊攸,就見香櫞抱了一束花進來。
“奶奶,這是婢子方才去園子裏摘來的。想著奶奶清雅的人,或許愛這些,送來給奶奶,留著插瓶,或是給姐妹們簪在頭上也好看。”
“留著插瓶吧。”荀卿染笑道。
桔梗從旁邊取了個汝窯的花囊,就去接了香櫞手裏的花,香櫞又去取了清水,幫著桔梗將花在花囊裏擺好,一邊還笑著介紹園子四季花卉。
這卻是個十分聰明的人,荀卿染暗自讚道。
“奶奶,佟家在外麵等了一會,還帶了她女兒來。”宋嬤嬤進來稟道。
“帶進來吧。”荀卿染吩咐,就走到外麵隔間。
佟嬤嬤和佟婉兒等荀卿染落座,忙上前來見禮。
佟婉兒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豆綠的紗衫配著粉藍的褶裙,一條鬆花汗巾子係在腰間,纖腰不過一握,臉上也精心地修飾過了。
荀卿染便把佟婉兒進來當差的事說了。
“奶奶,佟家妹子這名字,卻和幾位姑娘的衝犯了。”香櫞道。
這件事情荀卿染也想到了,見香櫞開口提醒,便點點頭。
“確實,既然進來當差,這個名字就改了吧。”
“奶奶,婢子的小名叫胭脂,不若就用了這個名字。”
“胭脂。”荀卿染打量著佟婉兒,口裏念道。
荀卿染眼角餘光看到宋嬤嬤似乎皺了皺眉,轉臉再去看時,宋嬤嬤臉上又恢複了平靜,讓荀卿染不由得認為方才是看錯了。
少頃,齊攸從外麵射箭回來。荀卿染等他換了衣衫,兩人便往齊二夫人的住處,祈年堂來。
齊二夫人早已經起來,荀卿染進到正房時,她正在喝茶
齊攸和荀卿染給齊二夫人請安,齊二夫人讓齊攸去見齊二老爺,隻把荀卿染留下。
齊二夫人讓荀卿染坐,荀卿染謙讓再三,才敢在下首椅子上坐了。
“……我這裏沒什麼要緊,你那又離的遠。現在還好些,等天冷了,這麼一大早的小心凍壞了身子。我的意思,你那寧遠居和老太太的宜年居極近,以後隻勤著去老太太那伺候,我這裏就不用每天都來。”
齊二夫人溫和地對荀卿染說著話。
大戶人家最講究晨昏定省,齊二夫人雖然如此說,荀卿染可也至於實心眼地照搬全收。
荀卿染站起來,“太太如此疼顧媳婦,媳婦更不能偷懶。太太,我年紀輕,很多事情不懂,要太太多多指點著才好。 我想著,沒事也要多到太太這來,跟著太太習學些大家子行事的規矩禮數,還請太太可別嫌我煩。”
齊二夫人聽了便笑了。
“我如今精神不比從前,就是家裏的事,也多讓你二嫂子在管。隻要你們小夫妻倆好,我這一切好說。你們太太怕你不知事,安排了嬤嬤跟你,你遇事多問她。或有實在難的,就來問我。咱們是親上做親,不比別的婆媳,我自看顧你。”
齊二夫人向外間屋看了看。荀卿染過來時,帶了桔梗、麥芽、香櫞、采芹和佟婉兒五個,都在外間伺候著。香櫞、采芹兩個齊二夫人是熟識的,桔梗和麥芽也曾見過,唯有佟婉兒,齊二夫人覺得麵生。
“那個是我新添的丫頭,是佟嬤嬤家的女孩。太太看著她可好?”
齊二夫人就叫了佟婉兒到跟前,細細打量了。
“這個丫頭看,看著大大方方的,不像那些沒見過世麵的,看來是佟家的教過規矩了,叫什麼名字?”
“婢子叫胭脂。”佟婉兒大大方方地答了。
齊二夫人拿茶碗的手微微頓了頓,隨即笑道,“哦,以後好好伺候你四爺和四奶奶。”
佟婉兒應了聲是,喜滋滋地退了出去。
“太太,我那院子裏按例要抬四個一等丫頭。我昨天和四爺商量,四爺沒說什麼。我想問問太太,我想提了這丫頭做一等,可她剛進來,又怕人不服。還有香櫞和采芹,太太知道她們的心性,可抬得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