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一開口,荀卿染就覺得似乎是一潭死水突然被激活,他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就如同方才在馨蘭院,荀卿染不過是幾句笑話就改變屋中的氣氛,解決了所有的麻煩。
“這樣就好。”齊攸嘴角上揚。
荀卿染卻不覺得好。
“我知道四爺方才在馨蘭院是給我麵子,如今這屋裏沒人,四爺要教訓我,要打我,正是時候。”荀卿染站起身道。
“我何時要教訓你,又什麼時候要……”齊攸覺得自己很冤枉,而且不知為何,打字卻就是不出口。
“婦好姑娘和宋嬤嬤的話,四爺不是也聽到了。”荀卿染扭過臉,不看齊攸。
齊攸張了張嘴,他自然聽見了辛婦好和宋嬤嬤的話,那話中的意思,齊攸又皺起了眉頭。
齊攸站起身,走到荀卿染身邊,伸手安撫,荀卿染就扭著身子往旁邊躲,齊攸隻得將荀卿染抱住。
“那些話,我怎麼會相信。”齊攸低聲道。
荀卿染似有不信地回過頭,看著齊攸,“四爺敢說,現在就完全沒有懷疑我?四爺看我平時的行事,現在也許還不會全信了那些話。隻是以後的日子卻長,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就算我再小心翼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總有一天四爺也會不確定, 會有疑心。”
“那可是四爺的奶嬤嬤,伺候了四爺這麼久。婦好姑娘,也和四爺是從小就認識的,不是嗎?”荀卿染掙脫開齊攸,到床前榻上坐了。
說到後來,荀卿染語氣中已經有了一絲淒涼。
齊攸不覺心中一痛。
在他眼裏,荀卿染一向是生機勃勃,樂觀開朗,這時對窗凝望的側影,卻顯得是那麼脆弱。
辛婦好,因為一些機緣,從小就和他相識,總是跟在他身後。如今,他又受了人的托付,於情於理都要好生照顧。宋嬤嬤奶過她,照顧他的生活起居,對他一直忠心耿耿。在齊府,寧遠居的事務,幾乎從來沒有讓他操心過。
隻是,他想忽略,可這件事,卻終究是發生過的,讓荀卿染大度不要計較此事的話也說不出口。
“卿染,婦好是客人,總有一天會走。宋嬤嬤是奶嬤嬤,也有告老的一天。你和她們是不一樣的,你是我的妻子,雖是後來,卻是會和我一生相伴的人。”
齊攸很想上前摟住荀卿染,可卻又莫名地生出些怯意,仿佛麵對精美的瓷器,懸崖上盛開的雪蓮,很想靠近,很想擁有,可是因為太想擁有,太過看重,接近後,又有些不敢輕易去觸碰。他何曾膽怯過,即便是在生死關頭,麵對死亡的時候。然而這種感覺……,齊攸呆立在那裏。
荀卿染的目光從窗外挪回到齊攸身上。在感情上不會作假,或者說他不屑於作假,那麼她可以相信他的話嗎?
一生相伴,說起來簡單,要相伴的愉快幸福,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四爺打算就這樣把今天的事情糊弄過去嗎?”荀卿染的目光在齊攸臉上打了個轉,依舊移向窗外。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她不能在此時妥協,如果妥協,很多事情就會又回到原點。
齊攸回過神來,不用人提醒,他自然明白荀卿染指的是什麼。荀卿染不肯放過此事,那麼,齊攸略一思索,也就有了決定,他從來不是個猶豫不決的人。
“婦好是客人,又經曆大變,卿染,你擔待她些。”齊攸道。
不出所料,荀卿染心中歎氣。
“宋嬤嬤,最近做事卻是糊塗了,應該教訓。”齊攸又道,“你是主母,就交給你來處置。”
糊塗?荀卿染暗自腹誹,依舊不語。
“來人啊,傳我的話,叫宋嬤嬤來。”齊攸對外吩咐道。
…………
馨蘭院,辛婦好站在鏡子前麵,正在出神。
“姑娘怎麼了,這半天也不說一句話?”宋嬤嬤走到辛婦好身邊,輕聲問道。自打荀卿染一走,辛婦好就一直在鏡子跟前站著,也不說話。
“姨媽,我……”
宋嬤嬤心中滿是憐惜,本該是金尊玉貴的女孩,和齊攸是天生一對,如今卻隻能寄人籬下。
“姑娘……”
宋嬤嬤正要說些話開解辛婦好,就見外麵小丫頭來稟報,“大人叫嬤嬤過去那。”
“四爺找我?”宋嬤嬤問道。
齊攸這個時候叫她,到底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