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翹首而待。
少頃,齊家大老爺、二老爺一身朝服走了進來,後麵跟著齊儒、齊修、齊攸兄弟幾個。
齊攸進門,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見荀卿染,荀卿染有人看到了齊攸。兩人目光相接,齊攸輕輕的點了點頭,荀卿染微笑著也點了點頭。兩人都知道對方無恙,心中安定且歡喜。雖然很想此刻便到一處,隻是如此情形,又當著這些人的麵前,都不好再多做表示。
“老太太,”大老爺、二老爺都上前給容氏請安。
“快起來吧,事情究竟如何?”容氏忙讓幾個人起身。
雖是這樣問,其實在看見兒孫們進來的時候,容氏心中就已經有了底。大老爺等人進宮的時辰並不長,又都平平安安地歸來,隻看他們臉上的神色,便知道是絕沒有凶險的。
“伺候的人都退下吧。”二老爺道。
這卻是要說重要的話,因此要遣退了服侍的下人。
齊婉蓉站在那,有些進退不得,頗為尷尬。
“你們陪著馮大奶奶去歇一歇。”容氏吩咐身邊兩個丫頭。
那兩個丫頭便上前去扶了齊婉蓉,往外走。齊二夫人對張嬤嬤使了個眼色,張嬤嬤也忙在後麵跟上。
屋內隻剩下齊府的一幹主子們。
“祖宗保佑,是虛驚了一場。”大老爺從懷中取出一封奏折,說起了進宮的經曆,卻是十分簡單。齊大老爺和齊二老爺進了宮,被皇上召到禦書房,皇上不過問了他們兩句家常,就將拿彈劾齊攸的密折交給他們,讓他們回來了。
“這是這個折子。”齊大老爺將奏折遞給容氏。
容氏打開奏折。
眾人都瞧著容氏手中的折子,齊二夫人更是有些目不轉睛。
自古以來,的確有這樣的事例。皇帝接到某些彈劾大臣的奏折,卻將這奏折送給那被彈劾的臣子。自然是表示對那臣子無比的信任和恩寵,是很高妙的一招帝王之術,妙用無窮。如今齊家是享受到了這個待遇,怎能不讓眾人歡欣鼓舞。
容氏隻略掃了一眼那折子,便交給大老爺。
“你們都看看。”容氏道。
大老爺和二老爺兩個人看過後,都變了臉色,大老爺怒哼了一聲,二老爺撚著胡須,也是麵沉似水,兩人卻一時都沒說什麼。
那折子就在眾人手中傳遞,傳到齊修手裏,齊修看過後,幾乎跳了起來。
“原來是這小子在搞鬼,這喂不熟的白眼狼。”齊修就將折子遞給齊攸。
齊攸略掃了一眼,麵色平靜,又將折子遞到齊二夫人手裏。
齊二夫人是認得些字的,她有些心急地接過奏折,飛快地掃到某一處,那拿著奏折的手就有些發抖。荀卿染就坐在齊二夫人下首,側目望過去,齊二夫人不僅手在抖,全身都在輕顫,兩手幾乎拿不住那密折。
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齊二夫人將奏折往旁邊遞過去,荀卿染不動聲色地接過密折。她看的很仔細,密折上的內容與方才齊二夫人給她看的抄本並無出入,後麵卻多了些內容,卻是告密人生怕皇上不相信奏折的內容,特意說明其證人是齊攸的堂妹齊氏婉蓉,因常出入總督府,並曾多次在府中小住,因此了解了這些內情。密折中還說,如果情況需要,齊氏婉蓉願意大義滅親,出堂作證。而密折下麵落款赫然就是馮登科。
果然啊,果然是他。經曆過平西鎮那一係列事情,對於馮登科的本性,荀卿染可以說是深有了解的。但是齊婉蓉在這件事中的角色,卻讓荀卿染無法釋懷,心中隱隱有種背背叛的憤怒。
眾人都將這奏折看過了,一件本來足可以滅門的大禍就此平息,自然全都鬆了一口氣。不僅如此,皇上對此事的處置,更讓眾人感覺到皇上對齊府的恩寵,心中既有感恩,又有得意。然而在喜悅得意之外,還夾雜了憤怒。因為這上密折告黑狀的人,並不是外人,而是齊家的姑爺,那挺身要出來作證的則是齊家的女兒。
“沒事了就好,方才嚇的人渾身發軟,如今又是這樣。迎丫頭,”齊二夫人站起身來,將手伸給齊二奶奶,“你扶我去換一件衣服。”
齊二奶奶扶著齊二夫人從廳中出去,往齊二夫人的臥房去了。
“這姓馮的小子竟是這樣的混賬小人,咱們將女兒嫁給他,陪送嫁妝,又助他的仕途。他如此恩將仇報,要害咱們一家子的性命!都是你的好親戚,虧你那時不住口地誇他!”大老爺對大太太發火道。
大太太忙站起身,拿帕子抹著眼淚。當初明明大老爺也看中了這個姑爺,她一個人如何做的了主。如今出了這樣的事,難道是她願意的。大太太心中委屈,卻低了頭不敢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