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傅傑聽到自己的聲音都變了，巨大的驚嚇之後是巨大的難堪，不管那是他的自尊心還是他的虛榮心，都非常的強烈。
“傅傑，你怎麼了？”聲音溫柔低沉，充滿了關懷，沒有一點點的嘲笑或者驚訝的意思。
白小妍，竟然是白小妍。她怎麼會在這裏出現？傅傑的心平穩了些，鬆了口氣。對白小妍，他由最初的反感，到之後的尊重，再到憐憫，再到前幾天的詫異和輕視，無論哪一種，他都不怕她。
“白…白姨，你怎麼在這兒？”他差點直呼她的名字。說著他走了過去，兩步之後己經快到床邊，他突然停下了。這時陽光己經不能再直射他的眼睛，他看清了他床上的一切。
白小妍擁被而臥，是他的被。她的半個上身露在外麵，雪白的臂膀上隻有兩條細細的絲絨吊帶。她這是在幹什麼？
白小妍平靜地與他驚訝的目光對視，好一會兒她笑了笑，“你不會了解的，傅傑，我一個人在樓上住的時候太久了……我寂寞，沒個人和我說說話。到樓下來，找這個小屋呆一會兒，就像出去休了個假，旅遊了一次一樣……你介意嗎？”
傅傑迷惑不解，但他搖頭，表示不介意。他始終都知道這是誰的家。但他沒忘這時該怎麼做，“白姨，那你待著吧，我不打擾你。”他說著就要出去。
“等一等，”白小妍叫住他，“你先別走，讓這屋子裏多個人。來，你坐在這兒，陪我聊聊天，說點什麼。”白小妍從被子裏伸出一隻雪白的臂膀拍了拍離她不遠的床沿。
“說什麼？”傅傑看著她，奇怪的是他真的沒有走。
“隨便說，什麼都可以。”白小妍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被子蠕動著，現在隻有她的肩膀才露在外麵了。她像是來了興致，笑吟吟地望著他。可是突然間，傅傑不知為什麼，羅蘭的樣子在他麵前閃過。那是一陣連片的圖像，有她親切注視著他的樣子，有她癡情凝望他的樣子，有她瘋狂一般不忍離別的樣子，都晃動在老舊的照片一樣的灰暗世界裏，就像前生後世一樣的遙遠……它們在各種光線下不斷變幻，可最後都定格在她凜然不可侵犯，高高在上的影像裏，就像她剛剛在教堂裏看著他那樣。
傅傑的身子發軟，他發覺自己坐在了床沿上。剛才進屋時的感覺又湧上來了，他沒法抵擋，或許這就是他的第一次失戀嗎？多麼的荒唐，多麼可笑，羅蘭提醒過他的，那不過就是一場戲，一出話劇。他自己也知道的，從最開始，她看到的就不是他傅傑，而是穿著老式的國民黨軍裝，從時空隧道裏突然出現在她麵前的駱靈中，她整個家族都念念不忘的人，她的爺爺……與他傅傑一點關係都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