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太醫來瞧?
“啊,不用!”子韻吃驚不小,忙拒絕道,“奴才已經好了,不用了。”
“怎麼可以這樣?”她越是如此,讓餘姚心裏愈發愧疚不堪。微微加重了語氣道,“我說要就一定要,小韻子你不必說了。”
“公——公主,奴才是說,宣太醫多不合適,況且奴才昨日去禦藥房取過藥了。”
“你去過禦藥房?”見子韻點頭,她又道,“哪個太醫給開的藥?”
“這個……”子韻一時語塞,根本沒有誰給她開藥啊,是她自己拿的。可是她的確去過禦藥房,該怎麼說出來呢?
餘姚卻歎息一聲,微皺了眉頭道:“小韻子,你就是太老實了。既然你是怕宣太醫進沁雅宮會落人口舌,那我現在帶你去禦藥房,好不好?”
子韻渾身微顫,第二次,餘姚問她“好不好”。
腦子似一下子轉不過彎來,隻是機械地點頭。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餘姚早已經把她拖到禦藥房門口了。禦藥房的西側連著太醫院,兩處挨得緊,太醫們做起事情來也方便許多。
正在搗藥的太監見餘姚進去,忙跪下道:“奴才給公主請安!”話說著,他偷偷瞧著餘姚,心下奇怪,公主怎麼好端端地來禦藥房了?
裏頭的人聽見公主來了,探出臉來。
餘姚笑道:“原來青太醫在。”
青太醫?
青楚!
不知為何,子韻的臉“騰”地一下燒了起來。目光落在男子臉上,仿佛一貼狗皮膏藥,貼得死死的,怎麼都扯不下來。
青楚一襲淡色長袍,身姿頎長,淺笑著上前,行禮道:“臣給公主請安,不知公主來此可有要事?”
“嗯。”餘姚點頭,轉向子韻道,“我宮裏一個小太監受了傷,來取些傷藥,要最好的。”
青楚打量著餘姚邊上一臉窘迫的子韻,說是小太監,可是他亦知道這個太監在餘姚心中的分量。她貴為公主居然肯親自帶他來取藥,還說要最好的。
抿嘴一笑,點頭道:“既然公主吩咐了,青楚自當取最好的藥。請公主在此稍候片刻,臣馬上給你。”
見他轉身,餘姚忽然道:“哎,還是請青太醫親自為他上藥吧。”如此,她也放心一些。
聞言,子韻隻覺得腦子轟然炸開了!讓青楚為她上藥?
她真是欲哭無淚,餘姚不知道,青楚昨晚早就給她上過藥了。隻是現在,她自然不好說出來。
靠近餘姚,她壓低聲音道:“公主,這樣不好吧?奴才自己回去擦便是。”昨日被她蒙混過去了,今日她該怎麼辦?
“可是,你自己不太方便。不如,讓鐺兒為你擦?”餘姚好心地說道。
“不,不……”
子韻極力推脫,卻見修長的手伸過來,將她拉過去,然後是青楚柔和的聲音飄來:“公主放心,臣定會好好給這位公公上藥的。”
“公——公主……”子韻欲回頭,卻已經被青楚推進了內室,簾子“嘩啦”一聲被放下。
青楚順手拿起擺在桌上的藥瓶,小心地打開,修長的手指探入內,取出一些膏藥,在掌心緩緩抹開。
子韻忽然呆了,好漂亮的手……
昨夜,真的是這雙手替自己擦的藥麼?想著,臉頰忽然染起一片緋色。
凝眸瞧著男子認真的樣子,消瘦俊逸的側臉似透著淡粉的色彩,他的睫毛好長好長,微微垂著眼瞼,帶著密密的影兒晃動。
子韻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多麼秀色可餐的一個美男啊!一直以為太醫院的太醫都該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頭兒,原來她子韻竟是這般孤陋寡聞啊!
青楚依舊低頭撥弄著手上的藥,輕聲道:“公公自己寬衣吧。”
一句“公公”,立馬把子韻拎回現實來。多煞風景的一個稱呼!
她的臉瞬間垮了下來,見青楚朝自己走來,忙抱住雙臂道:“那個……青大人,奴才還是自己來,不敢勞煩您。”
青楚淺笑著:“公公是公主麵前的紅人,青楚怎會不知好歹?”
紅人?他是這樣認為的麼?
子韻稍愣了下,他的身軀已經逼近自己,男子淡淡的體香若一條絲滑柔順的緞帶,在子韻周身纏繞下來。她隻覺得自己飄飄然,仿佛著了魔。
見子韻不動,青楚俊眉微擰,淡聲道:“公公是要我代勞麼?”說著,一手伸過去,卻在指尖碰觸到她的衣領時,明顯覺得她渾身一顫,驚慌地躲至一邊。
“青——青大人。”子韻吞聲吐氣地道,“奴才其實有潔癖,不喜被人碰。”
“潔癖?”青楚凝眸瞧著她,似帶著疑惑之色。
慌忙點頭:“對啊對啊,還是奴才自己來吧。”一把奪過他手中的藥瓶,瞅準了他身後的內室,二話不說便衝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