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呼了聲,使勁地擦了擦,卻是怎麼也擦不掉。
不自覺地抬起袖子,豎起鼻子聞聞,這個味道,好似在哪裏聞到過的。想來想去,卻又想不起來。
那種感覺仿佛就在嘴邊,但是一下子又說不出來,子韻著實有些懊惱。
“吱吱。”耳葉叫著朝門口跑去。
子韻趕緊起身,見青楚自外頭進來,臉色似伴著微微的怒色,發絲有些淩亂,素白的袍子起了皺,沾了泥,好似被蹂躪過一般。子韻嚇了一跳,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青楚。
“耳葉,不許調皮。”他輕聲喝斥著,尚未發現子韻來了。
“青大人。”子韻喚他。
青楚微微吃驚,抬頭看向子韻,伸手拂了拂袍子,笑道:“子韻?”
子韻的臉一紅,低頭道:“我……我有事找青大人幫忙。”
“什麼事?”將耳葉放在手心,輕揉著它藍色的茸毛,青楚低聲問著。
“哦。”子韻急急從袖中取出那方帕子,遞給青楚,道,“我的帕子上沾上了東西,想讓青大人幫我瞧瞧,究竟是什麼。”
來的路上,她是思考了許久的。畢竟這事關乎到太後,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那便是罪該萬死了。所以,還是這麼問,若是那燕窩之中存有異樣,相信青楚一定會有所察覺的。
青楚有些不解,見子韻已將帕子遞過去,便將耳葉放下,伸手接了過來。果然見上麵有一小塊地方的色彩有些深。低頭聞了聞,他輕輕皺眉,子韻心下一緊,卻聽他釋然道:“不過是燕窩而已。”
“隻是燕窩麼?”子韻脫口道。
青楚微怔,繼而反問:“你以為還有什麼?”
一句話,令子韻語塞,尷尬地笑著搖頭:“不,我不知道,所以才讓青大人瞧瞧。”
將帕子還給她,青楚笑道:“沒關係,洗洗便沒有了。”
“嗯。”點頭應聲。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幸虧是她想得太多了。不過也是,太後再不喜歡李菲兒,那孩子總是姓楚的呀!
青楚見她臉上的表情一瞬間釋然了,也不動聲色,他一開始便知道子韻定是以為那燕窩裏有什麼才會來找他的。隻是她不說明,他也無需去問。反正,都與他無關。
“青大人,那我便走了,謝謝。”笑著道了謝,又伸手摸摸耳葉的小腦袋,子韻才出了門。她還急著去告訴那宮女,既然燕窩沒問題,該是早點燉熱了給李菲兒用的。
瞧著子韻急急離去,青楚轉了身,坐在榻上。抬手輕撫著胸口,輕輕按下去,還是生疼生疼的。嗬,他無奈一笑。
耳葉歪著腦袋跳上去,趴在他膝蓋上,小聲叫著舔舐著他修長的手指,湛藍色的眼睛撐得大大的,似是憤怒的樣子。
青楚笑著摸著它的小腦袋,開口道:“生氣什麼,多少年了,一直沒有變過。我說的,總聽不進去。”
*
子韻小跑著出了太醫院,不知為何,心情很愉快。深吸一口氣,稍稍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她想,必須快一點了,去了越秀宮,還得去瑨宸宮,餘姚出來了見不到她又會著急。
又向前行了一段路,隱約聽見拐角處有大隊人過來,想來是哪宮的主子吧。想著,忙退至一旁低了頭。
人,走得近了,迎麵撲來一層濃濃的胭脂水粉的味道,嫋嫋地,飄忽不定地環繞而至。這個味道……子韻心驚不已,今日究竟怎麼了?居然可以兩次碰到馮妃!
“奴才見過馮妃娘娘!”跪下行禮。子韻心裏越發忐忑不安起來,現下隻她一人,不知馮妃又會做出什麼事來。
馮妃本是親自幫太後取藥來的,卻不想在這裏能碰到子韻。不過她既與楚宣珩有約,那麼餘姚的人她自也不會去動的。
隻是,走過子韻身邊的時候,有一種奇怪的味道。
腳步不自覺地停下,馮妃豎起了鼻子細細聞著。
突然,心下一顫!目光忽而變得犀利無比,她微微動了動紅唇,卻聽一旁的嬛兒驚叫道:“娘娘,他身上是不是有……”
“嬛兒!”嬛兒的話未說全,突然被馮妃大聲喝斷。
不但是嬛兒,連著子韻都嚇了一跳,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她身上能有什麼?本能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除了一身太監的服飾,還能有什麼?
馮妃意味深長地看了子韻一眼,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扶了嬛兒的手,冷聲道:“我們走。”
嬛兒的表情似有些驚愕,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
望著她們遠遠走去的背影,子韻隻覺得很不可思議。她好像有種不好的感覺,從嬛兒未說完的半句話裏,從馮妃看她的眼神裏。
怔怔地站了許久,子韻終於回過神來,忙轉身朝越秀宮趕去。
到了越秀宮,徑直去了小膳房,那宮女果然還巴巴地等著子韻回去。見子韻進門,忙迎上來道:“公公,怎麼樣?”
“哦,我問了太醫了,沒什麼問題。”
聞言,宮女緊蹙的眉頭才微微舒展,現在若是李菲兒有個什麼不測,如她一般的小宮女就真的會丟了小命了。所以對著子韻,她還是萬分感激的。
轉身欲出門,又想起什麼,回身對那宮女道:“一會兒送燕窩進去的時候幫我跟修儀娘娘說一聲,就說小韻子已經回瑨宸宮了。”
“好。”宮女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