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1 / 3)

這一夜的天空,瞧著仿佛愈發地深沉起來。

深秋了,天色暗沉,隻有宮裏的燈光閃閃的,在漆黑的夜空下譜出耀眼的色彩。此刻的子韻,全然沒了欣賞美景的心情,許多畫麵全都在腦海裏湧現,令她有些不知所措,卻又實在理不出個頭緒來。

一口氣衝到福延宮門口,子韻扶著外頭的闌珊,低頭粗喘了幾口氣,繼而不再多留,便衝了進去。原以為還會做一番糾纏,卻不想,今夜的福延宮似安靜得可怕。子韻覺得哪裏有些不妥,卻又說不出來。

“啊——”

女子痛苦的叫聲劃破長空——

是鐺兒,鐺兒的聲音!子韻驚得心都快跳出來了,太後居然也對她動刑!母儀天下的太後居然也會動用私刑!

那一刻,子韻無法再考慮其他,她隻是個奴才又如何?她隻想能快點見到鐺兒。若非為了她,鐺兒又怎會成為皇帝的女人?若非是因為如此,她又如何會被扣上嫉妒李菲兒的罪名?嗬,這一切的一切,讓“事實”愈發地順理成章!

好縝密的心思啊!

心下憤怒不堪,想起當日她在儲良宮被馮妃折磨的時候,連喊疼都沒有力氣。那時的她,也是被扣上莫須有的罪名嗬!

所以鐺兒啊,她最能理解她。也更加心疼她!

一路上,沒有人攔著,是麼?大家都去看熱鬧了麼?

捂著胸口衝進去,屋子裏空蕩蕩的,窗戶全開著,吹進來的風撩起了輕紗幔帳,紅燭的影嫋嫋地晃動著。

鐺兒呢?

還有餘姚呢?不是說她已經先來了麼?

子韻不自覺地驚退了一步,忽然感到一張無形的大網自她的頭頂狠狠地圈下來。腳步微動,欲轉身的時候,忽然覺得頸項被重重地擊打了下,劇痛從頭頂一直蔓延至腳底,眼前的景象瞬間黑了下去。身子倒下的那分秒之間,子韻清楚地瞧見那粉色幔帳後麵溢出來的血,鮮紅色的血……

她想笑,可是已經笑不出來。

沒想到轉了一圈,別人想要對付的人,居然是自己!

這麼大費周章地算計著,居然是因為她啊!她隻是想問,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她不過是個小太監而已,為何要如此對她?

……

很痛……

哪裏都痛……

可是動不了,一動都動不了。

是誰?

為何要將她抱起來,然後又是冰涼的地板,手指碰觸到溫熱的液體,是血麼?身體……身體是誰的?鐺兒?

不,不……

心仿佛被揪起來,腦海又閃過那汨汨而出的血,那般怵目驚心的顏色,惹得她的眼球狠狠的疼。

又過了會兒,隱約便聽見有人過來的聲音。然後有一隻手伸過來,在子韻的頸項一點。頓時仿佛活了過來,子韻飛快地睜眼,回頭,身後什麼人都沒有。

“啊——”這時,尖叫聲從門口處傳進來。

子韻本能地尋聲瞧去,隻見太後顫抖著身子扶著陳福的手,塗著脂粉的臉露出驚恐萬分的神色。她身邊的陳福也是嚇得一動都不敢動,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子韻忽然意識到什麼,身上黏黏的感覺越來越重。猛然回眸,見馮妃倒在血泊裏,原本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要爆破一般,此刻再看來,顯得那麼猙獰可怕。

“啊!”子韻不自覺地大叫一聲,腿一軟,再次跌倒在地。手上什麼東西直飛出去,撞在堅硬的地板上,發出“咣當”的巨響。

詫異地捂住嘴,那是匕首,沾滿鮮血的匕首。

再回神,馮妃胸前的血窟窿仿佛無限地擴大,血肉模糊的樣子惹得子韻很想吐。

“快……快來人,將他抓起來!快抓起來!”太後顫聲大叫著,套著護甲的手指指著她,明顯地抖動著。

“不,太後……”子韻欲往前叫冤,卻見陳福慌慌張張地擋身在太後麵前,翹起蘭花指,聲音抖得厲害:“別……別過來!你這個刺客!來人啊!來人啊!”

刺客……

子韻隻覺得腦子“轟”地一聲炸開了,她怎麼會是刺客呢?

侍衛直衝進來,個個麵容冷峻,飛快地將子韻壓倒在地。力道之大,令子韻不自覺地呼出聲來,緊皺起了眉頭,她吃力地仰起頭:“太後,不是奴才!奴才是被冤枉的!”

“妤兒……”悲戚的聲音從喉嚨吐出,目光在看向子韻的時候,忽而又變得憤恨。太後氣得發抖,怒得生恨。

喚了人進來,暫且用布遮住了馮妃猙獰的麵容。

“太後……”子韻稍稍動了動身子,便感覺壓著她的力道再次加大。

“老實點!”侍衛的聲音不大,卻是冰冷徹骨。

突然,見又一人衝進來,接著是刺耳的尖叫聲,嬛兒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嚇得臉色慘白不堪,音色巍顫:“娘娘……”

子韻驚詫地看向她的身後,同樣訝然無比的楚宣珩,餘姚,還有鐺兒……

拚命地搖頭,不是她,真的不是她!

“小韻子!”餘姚衝進來,憤怒地看著壓住她的侍衛,怒道,“你們做什麼?還不快放開他!”

侍衛微微動容,到底對方是公主。

太後冷聲道:“誰敢放走這個凶手!”

“凶手?”餘姚的目光落在地上被遮住卻尚未冷卻的屍體上,又緩緩地移至子韻的臉頰,一字一句道,“小韻子,告訴我,人可是你殺的?”

“不!”脫口否認,她拚命地搖頭,“公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餘姚眸中的那份堅定愈發徹底,她自然是相信她的。就算她說是她殺的,她都要懷疑是不是誰逼迫了她!更何況子韻本身便已經否認?

“公主。”子韻知道,也許隻有餘姚才能救她了,極力使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將今晚發生的事情過濾一遍,才開口,“我來福延宮的時候一個人都未曾瞧見,進了這間屋子便有人自我身後將我打暈了。”

“太後,我們進來的時候明明隻瞧見了他一人!”陳福尖著嗓子道。

太後的手微揚,忍著悲憤,怒道:“那你又為何來了福延宮?”

子韻卻是看向餘姚,開口道:“公主,我在房裏睡著了,是一個宮女來告訴我說昭儀娘娘小產了,所有人都說是鐺兒做的,人已經被帶來了福延宮,所以我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