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地說了句:“我的天呐,我剛才都接收到了什麼信息啊。”
慕清予沒回話,在她前麵沉默地走著。
但越走眉頭就皺得越緊,唇角一直焦躁不安地抿著。
賀久閱很清楚她的性子,就算是一點情緒起伏都能在她眼裏無限放大,更別說慕清予情緒外露地這麼明顯了。
抬起食指戳了戳她的手臂,呼出一口悶熱的空氣,“你怎麼了?”
慕清予偏頭看她,眼神露出一點糾結和焦灼。
緩緩說道:“久閱,我說謊了。”
“嗯?”
賀久閱的疑惑很明顯,思來想去也沒覺得哪個地方她說謊了。
慕清予說謊,她賀久閱還能看不出來?
隻不過她從剛才簽完字出來後就一直沉默低落。
難道說……怎麼可能,簽名難不成還能偽造,她簽別人的名字?
那也太離譜了。
賀久閱笑起來,完全不信,當她在說個笑話。
女生看出她的不解,還讀出了她眼神中的悠然。
慕清予停下了步子,眼眸望向她,漆黑的眸子在刺眼的日光下縮小。
賀久閱勾起的嘴角突然頓住。
“如果我說,她過得並不好呢。”
“……誰?”賀久閱大腦飛速運轉,“你說那個什麼、什麼傅小姐?”
“嗯,如果我沒有說真話呢。”
賀久閱眨眨眼,努力消化那些信息:“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她?顧律師不是說她們會付出一切代價讓傅小姐過得好的嗎?”
空氣太悶熱了,兩個人的眼睛都被刺激得微閉著。
“這件事不該我來做決定,應該讓她自己來。”慕清予搖搖頭。
“啊?”賀久閱不明所以。
“傅止宜她,一定不希望我來幫她做出決定。”
腦海裏閃過那兩次她問出“你不會告訴別人吧”後,迅速笑著否定道“你不會的”的畫麵。
女生的眉眼帶著淡淡的憂傷,將惆悵藏在輕鬆的語氣之下。
慕清予並不是傅止宜,她不知道傅止宜經曆了什麼又正在經受著什麼。
她不可以替傅止宜做出決定。
“久閱,你有顧律師的電話對嗎?”
賀久閱點點頭:“怎麼,你要啊?”
“嗯,給我一下。”
待接通的電話音沉悶地回響在耳邊,慕清予呼出一口氣。
“您好。”
“顧律師,是我。”
電話那頭傳出一陣清脆的搖鈴聲,和現實裏微弱的聲響一致。
慕清予扭頭往酒樓的方向望去,遠遠看到縮成一團的人影停留在門口。
人影也扭身過來。
陽光刺眼得緊,她們都看不清對方的臉。
顧長蘊的聲音很緩,很耐心:“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們,不想見到她嗎?”
“你說小宜嗎……”顧長蘊沉默兩秒,“這取決於她,因為是我們對不起她。”
“況且我帶走她的媽媽,一走就是十六年。”
“如果她忘了我們過得很好,那麼我們就沒必要因為思念而去打攪她的生活。”
慕清予抿抿唇,淡聲說:“可是,見還是不見,這種事不該由她來決定嗎?”
“什麼……”女人的聲音低下去。
“給她點時間吧。”慕清予說,“你們離開了十六年那麼長的時間,總要給她一點時間。”
“這件事,不能由你,更不能由我來匆促決定。”
“決定權,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