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間流露著抱歉,平常地約定著時間。
但慕清予卻垂了下了眼睛,捏緊了手機,框得手指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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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墓園。
薑岑懷裏抱著一束花,是她親手在花店包的。
她走在最前麵,身後還跟著兩個人,是她名義上的父母們。
手裏草草捏了一兩支花,模樣躊躇不安。
薑岑沒有把花分給他們,來墓園的一路上也一句話都沒有和他們說。
女孩的墓碑在墓園最邊緣,這裏來的人很少,比較清淨。
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裏,女孩輕輕淺淺地笑著,眸色溫和,泛著絲絲縷縷的光。
這張照片是薑岑回來後,學校要證件照時,薑岑帶她去照的。
後來就留了幾張在抽屜裏。
沒想到,居然拿來這樣用了。
薑岑蹲在墓碑前蹲下身子,手掌拂去台麵的灰塵,把那束花放了下去。
然後又從衣服口袋裏摸出幾顆糖放在旁邊。
糖衣在烈日下反射著刺眼的光線,晃著兩位中年男女的眼睛。
他們惴惴不安地移開眼,視線放在哪裏都不太對。
又抬手摸了摸照片上女孩的臉,薑岑輕聲說:“阿沅,姐姐來了。”
從薑沅離世她處理完後事之後,薑岑就再也沒有來過這裏了。
是無法接受,也是內心的煎熬折磨著她。
無數次都到了墓園門口,卻隻是站上幾個小時,始終進不去。
但終究要麵對的,她原本也計劃著這幾天就到墓園來的,所以才會買了糖放在衣服口袋裏。
這是薑沅最喜歡吃的一種糖。
很甜,薑岑總是吃不慣。
卻一直會在家裏放著一些。
溫柔的眸光在碰觸到他們的瞬間變化。
女人沉默著側了身子,神色淡淡地看著他們。
意思很明顯:不是要看女兒嗎,去看啊。
金瑜看了眼躊躇的前夫,捏著手裏的花往前邁了一步,視線在墓碑上停留兩秒,垂了下去。
她彎下身,把花放在了墓碑前。
薑成梁見她都動作了,也快步跟上去,放下花。
“阿沅,爸爸來晚了,你能原諒爸爸嗎?爸爸這段時間很忙,弟弟出了點事,我和你阿姨沒脫開身來看你,你……”
往後的話薑岑移開了眼,沒去聽。
可是等了一會兒他似乎還沒說完,薑岑才抬腿過去,淡淡道:“差不多了吧。”
“阿沅不喜歡吵。”
薑成梁麵色一僵,嘴角抽搐幾下想說點什麼,但又默默忍了回去。
金瑜倒是一直沒說什麼,沉默地站在一邊,目光時不時會掃過墓碑上的照片。
其實相比於薑成梁,薑岑一直都覺得,金瑜大概對她們還是有點感情的。
所以在聽聞薑沅跟著母親的時候才會稍微寬了一點心,沒有執意要把薑沅接過去和她一起生活。
因為無論是學籍還是各方麵的東西,薑岑沒辦法像他們一樣做得周到。
可菟絲花始終都是菟絲花。
以前依附著薑成梁,後來就依附著她現在的丈夫。
即使有點惻隱之心,她也給不了小花養分,畢竟她的養分都是從別人身上汲取來的。
所以,愛也無法分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