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止宜和他對上視線,不動聲色地移開,輕聲道:“她怕黑,很怕的那種,所以……”
去哪裏找她,他應該清楚了。
男人聞言遲滯地彎唇:“我猜應該也是這樣的,這裏光線最不好的地方是三樓,可我跑遍了黑漆漆的屋子也沒有找到她。”
“她,是不是真的不想嫁給我?”
傅止宜一直以為,陳鳴羽對於這件事該是自信的,他從來體貼周到,紳士有禮。
是個極其稀缺的好男人。
這幾個月來,兩人見過幾麵,傅止宜見他從來都是溫和的。
卻是頭一回真的了解到,原來他能感知到的。
知道傅柳對他不是真的愛意,隻是選擇。
女生看著他失落的眉眼,那種失意是偽裝不出來的。
“不,”傅止宜搖搖頭,“她就在這裏,她也不是不想嫁給你。”
“那她為什麼……”
十二點的鍾聲早就敲響了。
飛越的氣球錯過了時機,白鴿也早已消失在了天際。
新郎等候的新娘沒有出現。
這一刻,傅止宜恍然想起了傅江。
溫拾青嫁給他的時候也不愛他。
微微閉了閉眼,女生將亂七八糟的思緒拋諸腦後。
她突然對陳鳴羽產生了濃烈的歉疚。
“這件事,還是找到她之後你們當麵說吧。”
傅止宜往樓上走,問他:“哪裏有櫃子,我們去有櫃子的地方找。”
“什麼樣的櫃子?”陳鳴羽問。
“不要太大的,剛好能夠塞進一個人的那種。”
“你的意思是她會躲進櫃子裏?”
不是躲,是……
女生張了張嘴,到底是沒說出聲。
沉默有時候就是一種答案。
陳鳴羽立即找來了清楚熟悉這個建築的負責人,他們直上三樓。
很快陳父陳母也跟了上來。
挨個房間翻裏麵櫃子。
三樓是堆放各種婚禮所需物品的地方,很是雜亂,幾個人在一層樓裏躥。
傅止宜跟著陳鳴羽找了幾個房間,再次無果之後往後退,直到背抵到牆邊,她環視了一圈周圍,聽到許許多多全然不同的聲在喊“傅小姐”“小柳”。
浩浩蕩蕩像是要將這裏翻過來一般。
閉上眼這些聲音就壓得人喘不過氣。
傅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上來了,在樓梯口往這裏看,她一睜眼就和男人的視線對上。
眼底空闊得看不到任何情緒。
傅止宜眼眸一閃,突然直起身,往靠近樓梯口而去,冷漠地和他擦身而過,停在樓梯口正對的那間雜物間裏。
這裏有許多紙箱子堆積,裝著酒或者其他適合陰冷儲藏的東西。
因為靠近樓梯口,所以最開始就被找過了。
女生按開門把手,推門進去,環視一圈。朝著一個角落而去,將堆放的箱子搬走,露出了裏麵滿是灰塵的一個儲物櫃。
側對著門口,周邊圍滿了紙箱,頂部也被沉甸甸地壓著。
她剛才搬走的那堆紙箱正好擋住了視線。
沒有人會覺得傅柳會躲在樓梯口的房間裏。
傅止宜蹲下身,看著櫃子縫隙漏出來的那一點白紗。
沒有用手強硬地拉開櫃門。
嗓音很輕,比未關的門外傳來的一陣又一陣雜音還要輕。
“你在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