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流水般的閑話(2 / 3)

綠竹道:“娘子,可要給小娘子換洗一下嗎?”

林娘子道:“你去讓廚下送點溫水來,這天熱的很,給錦娘擦擦身子。”

綠竹道:“是,我這就去。”答應一聲便要出去,這時,門簾被人掀了起來,進來一個丫頭打扮的女子。

錦汀正好被林娘子抱著,麵向門口,看著進來的女子,容長臉,梳著雙丫髻,眉目也算清秀,她認了出來,正是黃芍。

黃芍進屋先給林娘子行禮,然後才道:“娘子,阿郎讓婢子來說一聲兒,今兒晚上李家納妾,讓娘子備些禮品。”綠竹快語接道:“可是那天同李三郎一道來的小姐?”黃芍笑道:“可不就是她。”

綠竹撇了撇嘴,道:“一個風塵女子,也值當擺酒,便是從角門抬進去也就罷了。”林娘子道:“綠竹,你又渾說,早晚你那張嘴要惹下禍來。”又對黃芍道:“知道了,你先等一等吧。”低頭仔細想了想,尋思四郎說過那李家三郎是自家郎君在太原是的總角之交,自小便是相厚的,這禮品卻不好太過單薄,但也不能太精致,不然正室的臉麵須是不好看。

再三思忖了,回身將錦汀輕輕放到床裏邊,又轉頭對綠竹道:“你把牆角的箱子打開,把那對壽州窯的瓶子拿出來,再取一對銀梅花的錁子,與黃芍一起給四郎送過去。”

綠竹應了一聲,自去開了箱子尋到東西,便與黃芍一道去了書房。

錦汀聽林娘子尋出的物件,不禁暗自咋舌,心想壽州窯的瓶子在近代已近絕跡,即便是在唐初,這壽州窯的東西也不是尋常人家能用的,這娘親出手還真是大方。

林娘子看著綠竹與黃芍走出了屋子,方回轉身逗著錦汀正玩耍,錦汀因著方才紫綃的事情,想到林娘子心中必是不快,便使出小嬰兒的所有解數,做出些逗樂的表情,給林娘子排解心中的鬱氣。

不過盞茶的功夫,綠竹便回來複命,見著林娘子與錦汀正玩的高興,便也在旁湊趣,說些關於嬰兒的笑話,把林娘子逗的笑聲不斷。這在這時,廚下送來了熱水,綠竹便著手給錦汀正擦洗身暫且不提。

再說李嬤嬤與紫綃梳洗完畢,正坐在下屋的桌邊合計,紫綃因是林四郎的態度不明,心下煩燥,李嬤嬤正拉著她的手好聲勸慰她:“四郎是咱們府時最好侍候的主子,你現下隻好好的侍候夫人,隻要夫人喜歡了你,你也好接近四郎,切不可再如今日一般,拿著老太太來壓夫人,夫人口上雖不說,心中卻定是不快,對你又怎麼有好臉色?你今後可是要在夫人房裏的。”

紫綃呶了呶嘴,心下不以為然,口中卻應道:“多謝嬤嬤提醒,我記得了。”

李嬤嬤是老太太身邊的老人兒了,見她的神色,便知她並未將她說的話放在心中,暗歎了一聲,隻得又提醒她:“現下府中嫡出的幾位,雖隻四郎未取功名,然而他的學問卻是四位阿郎中最好的,將來必然是要騰達的,四娘子出身書香世家,娘家在朝中很有名望,與府裏的夫人們出身是不同的,便是現在府中最得意的大夫人,雖幫著老太太管些瑣事兒,但畢竟不是老太太親出的,老太太心中最在意的卻是四郎,以後這個家還不一定是誰掌的,你也是老太太身邊跟的最久的丫頭了,心思還是要長遠些,我能提醒你的也就這些了。”

紫綃低頭一一應是,心中卻思忖著:若是以後四郎能高中,也許能封妻蔭子,一定要想盡辦法跟在四郎身邊。至於林娘子,她有正室的位置,卻未必能有寵愛。想到這裏,眼睛一反適才的無神,抬首道:“嬤嬤,您回稟老夫人,紫綃一定會按老夫人的吩咐做事的,請老夫人放心。”

李嬤嬤見她態度堅決,便拍了拍她的手,又想到老夫人的吩咐,便道:“雖是要你將四郎的心攏在老太太這邊,但卻萬不可讓四娘子失了身份,她畢竟是正室,你不可因著老太太的疼寵,便失了妾室的分寸,去年紅綾便是一個教訓。”李嬤嬤提起紅綾,恨得牙根疼“那小蹄子,仗著老太太,不把四娘子放在眼裏,又做出那起子下作事,將老太太的臉麵都失了,打出府發賣真是便宜了她。”

紫綃打了個冷戰,想起紅綾淒慘的下場,心中倒起了兔死狐悲之心,低頭不語。

這時,聽門外有人道:“紫綃姐姐,可在嗎?”聽聲音正是一同來此的青瑩。

紫綃應了一聲,起身開了房門,見青瑩已然梳洗完畢,換了一身綠色的衣裙,不甚長的頭發梳起盤在兩邊,還垂著綠色的絲帶,看起來平添了幾分嬌俏可愛。

紫綃打趣道:“喲,咱們府裏的假小子也開始打扮了,嬤嬤,你看青瑩這麼一打扮,倒像個平常人家的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