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蕭雲貴安排江國霖、周起濱兩人稍後也搭乘水軍船隻同黃開廣等人一道返回上海,先在陶恩培手下擔任副職,等到熟悉了太平天國的政體之後再行返回天京接受吏部的考察和強化培訓,最後才能委以重任。
蕭雲貴勉勵了二人幾句之後,答應二人會把他們在老家的家小接到太平軍治下。江國霖乃是四川人,周起濱家鄉湖北,這兩處白澤堂的勢力相當活躍,要弄幾個人出來還是比較容易的。江國霖和周起濱兩人拜謝後告辭而去,自有王凱帶二人前往碼頭坐船。
二人走後不久,洪韻兒便帶著蕭有福到來,她身旁還跟著已經十歲的便宜兒子蕭有和。蕭有福已經三歲,蹦蹦跳跳的撲倒蕭雲貴懷裏,一點也不畏懼蕭雲貴的威勢,反倒是蕭有和有些畏畏縮縮的,最後在洪韻兒的示意下才戰戰兢兢的向蕭雲貴行了一禮。
蕭雲貴笑意融融的揉了揉蕭有福的小腦袋,隨後才淡淡的看了蕭有和一眼,將麵前的一份公文拿了出來重重的執於蕭有和麵前,凝目望著蕭有和厲聲問道:“誰教你的?”
蕭有和嚇了一跳,噗通一聲便跪倒在地,一雙明眸之內滿是淚水,但他卻咬牙不肯哭出聲來,隻是不住的磕頭,便連一個字也不說出口。洪韻兒始終是個女人,雖然她也不喜歡這個便宜兒子,但也不忍心見他被如此訓斥,當即撿起那份公文,蹲下身輕輕摟住蕭有和,抬頭對蕭雲貴道:“你這是幹什麼?就不能好好說話麼?”
蕭雲貴冷著臉道:“你看他小小年紀就知道給本王寫什麼奏疏,說什麼奏請去上海軍校念書,他才多大點,就想上軍校了?背後無人指使他自己知道什麼?!”
洪韻兒柔聲對蕭有和說道:“有和,告訴娘,誰給你出的主意?”
蕭有和牙齒緊咬下唇,跪在那裏挺直了身子就是不出聲,蕭雲貴勃然大怒,拿起茶盞摔在地上,怒喝道:“說!誰給你出的主意?!”剛才蕭雲貴冷下臉來就把他懷中的蕭有福給嚇了一跳,這一聲怒喝更是把蕭有福嚇得當場就哭了起來,蕭有福邊哭邊跑過去找洪韻兒,口中還哽咽道:“爹娘,你們不要罵哥哥……”
蕭雲貴揮揮手,洪韻兒急忙讓身旁的女官哄著蕭有福下去了,跟著蕭雲貴又冷聲問道:“你不說是麼?!”
蕭有和抬起頭,目光中滿是委屈、不甘、憋屈和羞怒,跟著又低下頭去,口中堅決的說道:“沒人指使,是孩兒自己想去念軍校的。”
蕭雲貴謔的站起身,又一次厲聲喝道:“你當真不說麼?”
蕭有和還是堅定的道:“沒人指使,是孩兒自己想去!”
蕭雲貴怒視蕭有和片刻,跟著背過身去,過了片刻緩緩坐下身來,指著一旁的石椅道:“過來坐下說話。”洪韻兒連忙把蕭有和扶起來,她發現這小孩其實是很害怕的,因為他雙腿有些癱軟。
蕭雲貴淡淡的說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是李左車給你出的主意,”
蕭有和瞪大了眼睛很是吃驚的樣子,蕭雲貴和洪韻兒都是心中一笑,這孩子雖然堅韌倔強,但不會掩飾,看著表情便是承認了。
洪韻兒輕輕撫著蕭有和的背脊柔聲道:“有和,你是長子,又比有福大很多,你應該更懂事一些。你出生的時候正趕上爹和娘要領兵征戰,後來到了天京,當時形勢險惡,不得已才把你和阿爺他們留在天京的,你可知道?”
蕭有和乃是頭一次被母親如此輕聲細語的安慰,心中的委屈一下子爆發出來,撲倒洪韻兒懷中放聲大哭起來,洪韻兒慈母性子發作,也覺得從前對這個孩子太過虧欠,當下摟住蕭有和輕聲安慰起來,過了片刻之後才漸漸止了哭泣。
蕭雲貴帶他哭了一場之後,才望著他溫言道:“都十歲的男子漢了,還在娘懷裏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
蕭有和聞言臉上微微一紅,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正襟危坐後道:“孩兒謹記父王教誨。”
蕭雲貴還是板著臉,語氣柔和了幾分,淡淡的說道:“你能堅持不說出李左車這很好,不出賣朋友,寧可自己受過,是個有擔當的人。你要去軍校可以,但你去那裏不能表露身份,隻能以平凡人的身份在那裏接受訓練,你能做到麼?”
蕭有和重重的點點頭道:“孩兒一定能做到。”
蕭雲貴又道:“你自己想清楚,留在西王府內你可以舒舒服服的做西王世子,可以衣食無憂,可以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去了軍校,沒有世子身份,你就什麼特權也沒有,那邊青年團的訓練是很苦的,而且一待就是六七年時間才能畢業,當中若遇到戰事可能還要出征,或許連命也會沒有,你想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