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月眼神暗淡了些,“奴婢親自去吧。”
蘇白梔瞥了她一眼,“嗯。”
梳洗完畢,桐月拿錦帕給她絞著頭發。
今日的蘇白梔,完全沒有遮掩的意思,她一襲雪青色月影緞齊胸束腰羅裙,裙擺與袖口繡著大片大片的荷花。
外穿一件月白繡紫色荷葉紋的流光錦袍,百合髻上簪著一枚珍珠發梳。
發梳最中間,用五顆品相頗好的東珠圍出花朵造型,外麵一圈品相稍次的粉珍珠,最外圍是白珍珠。
下麵,還墜著細碎的藍色寶石,行走間,流蘇晃動,襯得蘇白梔越發肌膚勝雪。
“主子,您今日真美。”福喜驚豔過後誇讚道。
烈烈日光下,蘇白梔勾唇一笑:“走吧。”
今日是大宴,人多眼雜,她留桐月看家,帶著福喜和柳月兩人去。
福喜圓滑,柳月穩重,有什麼事也能及時應對。
主仆三人出門的時候,正巧遇上王婕妤。
王婕妤看到盛裝打扮的蘇白梔,臉上立馬帶上不悅:“蘇寶林過於鋪張了?”
她一個小小寶林,怎敢如此盛裝?
蘇白梔淺笑:“這是嬪妾入宮以來第一次參宴,難免重視了些,王婕妤見笑了。”
王婕妤哼道:“商戶女,就是上不得台麵。”
聞言,蘇白梔臉上笑意淡去,“王婕妤,容嬪妾提醒你,嬪妾父親,乃正三品工部侍郎,並不是你口中的商戶女。”
聽她這麼說,王婕妤反而笑了:“那又如何?這依舊改變不了你母親出身商戶的事實。”
“即便如此,嬪妾亦是官家女,商戶女三字,望王婕妤慎重。”蘇白梔難得疾言厲色。
商戶女在祈國,隻比青樓女好一些罷了,地位低下的緊,少有士子願意許正妻之位。
要不是蘇父出身微寒,蘇母也沒有機會嫁給他,成為官家夫人。
也是因為商戶女的身份,京城各種聚會從沒人願意給蘇母下帖子。
蘇母也因為商戶女三個字,行事總是畏畏縮縮,惹得蘇父不喜,管家權也被奪了去。
因此這三個字算是蘇白梔的逆鱗,觸之必會反噬。
話音落下,蘇白梔又道:“嬪妾父親官職猶在王大人之上,王婕妤慎言。”
說罷,她轉身就走。
這王婕妤,越發得寸進尺了。
她今日,也是順勢而為罷了,商戶女三個字,或許小時候她會很在意,現在,她早已放下了。
入了宮,就各憑本事,都是皇上的女人,隻有位份高低,從沒有身份貴賤。
一路無話的到了崇光殿,此時離午時還有半刻,官員們差不多都入座了。
蘇白梔到時,崇光殿裏目光彙聚,看她坐到寶林位上後,才收回目光。
但還有兩人未收回。
蘇母眼眶微紅,嘴唇蠕動:“梔兒。”
被蘇父提醒後,才沒失了態,不過依舊癡癡的看著蘇白梔。
蘇白梔能感覺到,衝兩人一笑,舉了舉茶杯,無聲喊:“父親,母親。”
蘇父眼神微動,也舉了舉杯。
略等片刻,皇上攜皇後一同前來,後麵跟著高位娘娘們。
崇光殿裏所有人跪下行禮: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卿平身。”
皇上與皇後卻並未落座,而是徑直到了殿門口,親迎姍姍來遲的宋太後。
不過,蘇白梔看著攙扶著宋太後而來的溫婉美人,心裏有了計較。
眼神下移,看到她微凸的腹部,確認了此人的身份。
宋昭儀,她入宮兩個月,第一次見這位九嬪之首宋昭儀。
此時她攙扶著太後,皇上隻能去另一邊,至於皇後,隻能稍退一步跟隨。
“母後。”
“皇帝。”
“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蘇白梔跟著俯身,直到太後的鴉青色鳳紋流光錦劃過,才聽到:“眾卿平身。”
“今日是皇帝萬壽,哀家也來湊個熱鬧。”宋太後語調和緩,不疾不徐道。
“母後能來,兒臣歡喜至極。”元厭暉彎腰扶著宋太後,盡顯孝子模樣。
“皇帝哪裏話。”宋太後拍拍他的手,“不必顧忌哀家。”
元厭暉點點頭,後衝朱全德使了個眼色。
朱全德一甩拂塵,揚聲道:“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