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自己的判斷出現了失誤?
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
二十四橋,代揚州,在這裏可以理解為揚州盛產的竹;“紅藥”,即芍藥,又名將離,“橋邊紅藥”,暗指竹林深處的離思亭。
坐在石桌前,凝神思考著八咫鏡上的詩句,夜風拂過,月影浮動,白色的月光照在花崗岩的石桌上,蕩漾起一圈圈漣漪。
花崗岩的水墨效果漸漸散去,眼前浮現出現了一副畫,是鄭板橋的《石竹圖》。桌麵竟用了福建惠安的影雕,在特定的光線和角度下就會出現花紋。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異色,“波心蕩漾,冷月無聲”,指的便是這月光下的影雕!這一尺見方的《石竹圖》中,又隱藏著什麼秘密?
凝神注視著桌麵上的《石竹圖》,竹纖細清颯,婆娑起舞;石嶙峋秀美,奇偉詭秘,二者相映成趣,自有一番風流韻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印章拓在了石山邊緣,若能往右挪上兩公分,印在空白處,整個畫麵就更完美和諧了。
不對!這絕非大師所犯的錯誤!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向亭外望去,不遠處立著大大小小七座石山,其中有一座極其眼熟,嶙峋中自有秀骨,輪廓形態竟與畫上的石山分毫不差!
原來如此!他心中大喜,大步朝那石山走去,走到近前才發現,石山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高約十二三米,占地麵積約有百來平米,表麵布滿孔穴,落著點點白色的月光,仿佛一頭長著成百上千隻眼睛的怪獸,蟄伏在黑暗中。
想必謎底便藏在這石山腹中!他想起那枚位置古怪的印章,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一刻鍾後,二人來到了畫中拓有印章的孔穴前。孔穴不大,僅能容一人通過,兩人小心翼翼地鑽進洞中,貓著腰走了十來步,眼前出現一截向下的石梯,消失在幽深的黑暗中。
看上去平淡無奇的石山內部,竟有一條人工開鑿的隧道。石梯曲曲折折,向地底延伸,在外麵的人,恐怕永遠也無法想象出這石山腹中的秘密。
越往深處走,越覺得涼,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外麵是流火的八月,這陰涼的洞穴,本應是一方天然的避暑勝地。然而,這種涼,並非由表及裏的涼爽,而是一種令人窒息的陰冷,寒得刺骨,令人恍惚覺得走上了一條通往地獄的不歸之路。
經過237級石梯,腳下終於出現了平地,放眼望去,正前方漂浮著幾點昏黃的光,在黑暗中若隱若現,說不出的詭異。尋著那光亮走去,眼前出現了一對石門,門邊立著兩尊石雕,左牛頭,右馬麵,麵目猙獰,栩栩如生,令人不寒而栗。抬頭一看,是兩盞長明燈,陰森森的光照在正上方一塊3米來長的匾額,黑底紅字,觸目驚心:地獄。
“白公館建於人間與地獄的交界處,沉睡在宅子深處的詛咒,在十三條血淋淋的人命中複活,含冤慘死的靈魂不得安息,深夜悲歌,亡靈之音從地獄中飄出,侵噬之人,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鬼宅深處隱藏著通往地獄的通道,闖入之人必將受到地獄的詛咒,被冤魂厲鬼吞噬肉體,被亡靈之音迷失心誌,形神俱滅,永不超生……”
白公館恐怖傳說縈繞耳畔,令他心跳加速,後背發冷。他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守樓人,見他正靠在一邊的石壁上抽悶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於是道:“我進去看看,你在這裏等我出來。”
“我和你一起去。”守樓人將手中的煙掐滅,摔在地上,狠狠踏了兩腳。
“你以前來過這裏?”
“沒有。”
“你不害怕?”
“害怕。”
“害怕為什麼還要去?”
“有些東西比恐懼更可怕。”
“也罷。”他不再勸阻,“若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趕緊往回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