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裏一陣哄鬧,大家議論紛紛,然後屈於煦世的威嚴都又安靜下來。
煦世看著我和姝,就好像看著兩個異物一樣,然後他的目光變得冷靜,隻是他那血紅色頭發高高地飛起來,淹沒了他慘白色的臉。
在最後一縷發絲從他的臉邊劃過時,他輕輕地按下他的座椅扶手,然後幾把鮮亮的尖刀飛過來,我來不及阻擋,尖刀深深地插進姝的心髒,我聽到姝嘶啞痛苦的悲鳴,我驚惶地轉身看去,我看到巨大的石柱上,姝被尖刀釘在上麵,她表情由撕裂般痛苦變得淡靜,她睜著無力的眼睛,一動不動,任憑鮮血從她的嘴裏流出。
“姝···”
我一聲嚎叫,身子不由自主地飄向姝,我抱住姝發抖的身子,她隻是迷離地看著我,眼角的淚水就像千年寒冰一樣晶瑩剔透卻又逐漸黯然生灰,那是她的無奈與絕望。
我呼喊著她的名字,我狠狠地看著那三把尖刀,一記綠光從我的手掌溢出,我猛地一擊,三把尖刀斷開,我抱著姝虛弱的身子和她一起慢慢落下,我看著她,她的嘴似乎在微動,她似乎在說話,我聽到了,她隻是叫我不要傷心,我們開始的那一天就注定了今天的到來。
她的頭發散落開來,就好像她痛苦的掙紮。
慢慢地,就好像幾個世紀。當我們的身體觸地的一瞬,姝終於沒能堅持住無邊的痛苦,她長嘯一聲,倒在了我的懷裏,那聲音淒慘決絕,令人戰栗。
我悲鳴地叫喊著姝的名字,大廳裏我的頭發高高地飛起來,我的聲音四散開來,所有的人都沉默地看著我們,我不知道他們是為我而悲,還是把這一出當成一場戲。
我看到姝眼角的淚水凝成了冰,她的眼睛依然睜著,似乎在留戀這個世界的某些東西。
我知道姝還在憧憬著去悕宇世,和我一起去看那漫山遍野的勿忘草和蒲公英,隻是這些浪漫似乎永遠隻是夢了,留下的是活著的我和姝的亡靈,在不同的世界與空間裏獨自泣淚。
我的心在滴血,每一滴就好像重重地打在我的傷口,我開始完全不明白這是一個怎樣的世界,沒有感情了嗎?地位真的那麼重要嗎?抑或,不是因為地位,而是因為他們都沒有了感情。
我俯下身體,在姝的額上輕輕地吻下,我希望這小小的舉動能告訴姝我對她的諾言不會食言,也希望姝能安心地去,去那個自由的世界。
我慢慢放下姝的身體,站起來,看看整個大廳,大廳的盡頭是一片霧的世界,隻是發著光,讓人不敢久看。
我看到所有的人都盯著我,他們慘白的如幹屍的臉上掛著異樣的表情。
我看到嫻斐那陰冷的歡喜,我也看到了母親擔驚的神情和她眼裏無奈的眼淚。
我也看到了父親臉上的淡靜,一個鮮活的生命在他的眼裏似乎隻是一粒灰塵,他輕輕彈去,他不會有一絲感情的波動。
我要殺了他,一個獸父,一個殺死我愛的人的人,我可以死,但是我不會讓我愛的人白死。
對於我來說,活著就像行屍走肉,活在不明不白的世界裏,活在沒有感情的世界裏,既然沒有能力保護我最愛的人,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