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塔拉趴在地上,身下是厚實的長袍,羊絨隔絕了地麵的冰雪,但她還是感覺到從四肢傳來了刺骨的寒冷。
雖然天已經放晴,但一動不動地待在雪地裏,再厚的衣服也阻擋不了熱量的流逝。可是塔拉卻不敢有絲毫動作,獵物距離她太近了,稍微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把午餐嚇跑。
塔拉的對麵是一大片山坡,山坡迎著風,大雪反而被風吹得站不住腳,四周的積雪已經把大地完全覆蓋了,而那片山坡上的草還能看得到草尖。
今年的冬天特別冷,昨日更是下了整整一天的雪,北麵的羚羊被嚴寒和饑餓驅趕著往南方跑。現在天氣放晴了,山坡上布滿了拚命吃草的羚羊——他們就是塔拉今天的午餐。
羚羊的警惕性很強,不僅跑得奇快,耐力又是一流的,尋常人騎著馬帶著套馬的長杆都很難抓到,而塔拉隻有一根長矛在手邊,孤身一人的她,需要靜靜地等待時機,稍不留神就會空手而歸。
這批羚羊是剛來的,塔拉知道,她昨天經過這裏的時候,這批羊還沒有出現。在這種天氣下,大部分的草場都被蓋住了,牧民們紛紛前往南方尋找草地,一路上也隻能靠著幹草喂牲畜。
附近再也沒有合適的大片草場,所以這塊地,對羚羊有著難以抵抗的吸引力,一旦發現輕易不願離開。
陌生的環境讓羚羊比往常更加警惕,塔娜在心裏默默地想著。
塔拉已經等待了半天,她看著太陽從東麵爬上了頭頂,明晃晃地照著四周的積雪。塔娜被反光照得眯起眼睛,她是合格的獵人,有著可怕的耐心。
熱量離開的同時,帶來的是饑餓和疲憊,塔拉從手邊抓起一團雪,捏成了一個冰球——現在還不是捕獵的時候,但是她需要提高警惕,眼饞這些羚羊的除了自己,還有饑餓的狼群。
漸漸地,羚羊的進食速度減慢了,一部分母羊和小羊已經停止了進食,塔拉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這些羚羊被撐得圓滾滾的肚子。
就是現在,塔拉抄起長矛,如離弦之箭,毫不猶豫地往羊群方向衝去。受驚了的羚羊們四散逃跑,即使是吃撐了的羚羊,也不是一個普通人能追得上的,塔拉和獵物的距離瞬間被拉開一截。
但塔拉並不是一個普通人,隻見她把重心移到右腳後跟,右手抓著長矛拉到腦後,扭腰,發力,靠著跑步的慣性,兩米多的長矛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正中一隻幼羚。
四周安靜了下來,羚羊全部逃跑了,隻剩下那隻被射中的小羊躺在地上,喘著氣卻再也無法站起來了。塔拉上前,從靴子裏拔出短刀,幹脆地一刀刺入心髒。
幼羚再也不動了。
塔拉拔下長矛扔在一邊,就地坐下來給羚羊開膛破肚。塔拉的手法幹淨利落,短刀遊走之間,內髒和皮很快被分離開來丟在一邊,隻保留下她所需要的部分。
塔拉用羚羊毛擦幹淨短刀,重新插回靴子裏,起身用長矛叉著戰利品,一搖一晃地離開了案發現場。
一尺高的積雪讓前進變得很困難,塔拉帶著獵物走得很慢,小小的身體顯得有些吃力。不一會,塔拉就到了看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處白色的小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