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8月21日晌午,也就是我被扣的第二天,當我被推進看守所大門時,還是懵懵暈暈地,因為在我活了36年的時間裏,雖說艱難些,但再怎麼糟糕也不至於要進監所,死也不會想到“受法”這種災難會與我有聯係,而今天,又偏偏降落到自己頭上了。當時天氣還很熱,跨進監號時還是滿頭大汗。一群**的囚犯,在監號裏橫七豎八地懶散著,我的出現象似一針興奮劑,他們呼啦一下圍過來,好奇地盤問我的來曆、姓名、駐地、進監號的原因,我一時答不過來。腦子裏飛速地旋轉著,一邊提醒自己鎮靜情緒,一邊觀察號子裏的各路神仙。在沒有一點精神準備的意外情形下,一切的思維、判斷、決策,完全要靠直覺和本能的潛意識在起作用。
我匆匆打量了一下號子裏的囚犯,年齡小些的都在大通鋪下,好奇地與我打聽他們關心的外麵的事情;年齡大的坐在靠裏角廁所附近的鋪上,做著手頭上的什麼活計;靠通鋪中間的幾個,懶懶地橫在那裏,麵露猙獰之色,冷冷地觀察著我;我把目光收到通鋪靠門口這一個角落,坐在牆角的年輕人引起我的注意,他也很老成地望著我。借著目光對視的刹那間,我特意與他點頭微笑,算是打個招呼拜了碼頭。
稍微冷靜了幾秒鍾,覺得不能實話實說。我開始回答牢友們的提問。首先我自報家門是河南豫西人。因為這裏是河南豫東周口地區近鄰,以免當地囚犯欺生。這一招果然有效,號子裏就有兩名河南人SQ的犯人和一名武漢的犯人,他們三人都是外省重刑犯,就坐在通鋪中間,看樣子在號子裏的地位也高,他們應聲稱呼我是他們的老鄉,不準大家再列外為難我。
但是號子裏的規矩不能廢,難友們哄笑著要求我表演一個節目,標準是把大家逗笑了才算過關,否則不能坐下,更不能上鋪睡覺。情急之下我真想不出什麼招數能哄大家開心,但是看情形又混不過去。其中一位河南老鄉給我解圍,遞話過來“你與老婆做愛,演示一個動作,好吧?”
引得大家同聲叫好,也不知我那裏來了一絲靈氣,順口接到:
“與老婆做愛,我一直習慣睡在下麵,是她在我上麵動作。”一句話逗得難友們笑得前仰後翻。幾個年輕的囚頭,還要我表演做一個姿勢,被右角裏一直沒有發話的那個老成的年輕人嗬斥一聲,算是肯定我過關。那個戴著腳鐐手銬自稱是武漢的肖姓死囚也幫腔說:
“隻要大家笑出來就行,你可以坐下了,甭再理他們!”順便指著右角的那個深沉的年輕人,給我介紹說;
“他叫XL,姓W,是號子裏的班長,也叫號子頭兒。在這兒以後什麼都要聽他的。”謝天謝地啊,這場這殺威棒總算是躲過啦。
馬上有人催促去洗澡,這是進來的第二個規矩,意思是要洗掉晦氣。我按照指點就去洗澡,號頭兒發話了:
“小的們去個幫忙的,沒見老L是年長的人嗎?”我一邊洗澡,一邊回答難友們一個接一個的提問。我打定主意不能盡說實話,就編謊話說自己“是大學法律係畢業,在原單位得罪領導混不下去,就辭職下海了出來開礦。”
在這群文盲中間,我想著冒牌法律專業不僅可以蒙過去,還一定可以提高身價,說不準有其它用處――大家是法盲啊,我會成為稀有動物的。後來證明因為大家對律師的依賴性和尊重,這一招果然很有奇效。不出我所料,當時就有人央求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