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芝回到自己房間,已近淩晨兩點。她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舟小揚墜樓身亡,一動不動趴在血泊中的場景,就像一幀高清照片,定格在她腦海裏。
她早就聽說過《死神來了》劇組被死神詛咒的傳聞,但從未放在心上,現在男一號舟小揚無緣無故跳樓自盡,血淋淋的屍體就躺在她眼前,她才驀然驚覺,這個劇組的確像是被死神詛咒過一樣,處處充滿了詭異。
還有一件事,同樣也讓她大惑不解,那就是景海琛的去向。
他深夜回來之後,接了個電話,立即又騎著摩托車出去了。
他到底去了哪裏?劇組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打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他真的不知道在竹林裏襲擊他的人是她嗎?
他還會回來嗎?
難道這個不祥的劇組,真的遭到了死神的詛咒嗎?
這次死的是男一號,下次被詛咒的將會是誰?
會是她這個女一號嗎?
她的心被一種神秘而難以言喻的恐懼緊緊懾住,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睡著。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驚醒,穿著睡衣起床開門,門口站著劇組的女劇務。
女劇務說景導出事了,警察在天井等著咱們,趕緊穿好衣服下樓。
牧芝的心猛然一跳,急忙換好衣服,連臉也來不及洗,就匆匆跑下樓。
劇組所有的人,除了導演景海琛和昨晚跳樓身亡的男一號舟小揚,其他人都站在了天井裏。
天井台階上站著兩名警察,其中一個胖子,正是昨晚來過的彭所長。
彭所長說你們這幫人可真不省心,昨天的案子還沒結呢,今天又逼著我起了個大早床。
原來今天早上有人到山後竹林裏鍛煉身體時,發現草叢中躺著一具屍體,於是立即報警。彭所長帶人趕到現場後發現死者為男性,口袋裏有一疊相同的名片,上麵寫著導演景海琛幾個字,於是他就想這應該是昨晚劇組裏那位不接電話的負責人了。
他立即打電話將情況報告給市局,市刑偵大隊的人很快就趕到了現場。
他現在要帶劇組的人去現場確認死者身份,並接受問詢。
牧芝的心往下一沉。
劇組的人都還沒有從昨晚舟小揚“被死神詛咒”而離奇跳樓的驚恐中恍過神來,現在聽到導演竟然也遭到噩運,不由麵麵相覷,每個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疑與恐懼。
大家默默地來到山後竹林邊。
竹林裏已拉起紅色警戒線,許多警察在警戒線內忙碌著。
牧芝看見一輛雅馬哈摩托車停在路邊,車上掛著景海琛的火紅色的雨衣,還有藍色頭盔,都是他昨天深夜騎摩托車離開南嶽山莊時穿戴過的。
竹林裏的草叢中倒臥著一個人,一名警察正圍著他喀嚓喀嚓地拍照。
因為站在警戒線外,相距太遠,並不能看清死者樣貌。
彭所長衝著警戒線內一名臉膛黝黑的中年警察喊:“範隊,我把劇組的人全都叫來了。”
那個被稱作“範隊”的警察頭也不回地說:“讓他們在警戒線外等著,叫兩個人進來辨認一下屍體。”
“你過去。”彭所長朝昨晚跟他說過話的男二號指了指,又瞅瞅牧芝,“美女,你也過去吧。”
牧芝和男二號拉高警戒線,彎著腰鑽了進去,走到草叢裏,隻見地上躺著的男人,頭蓋骨已被砸成蓮花狀,旁邊還有一頂帶血的鴨舌帽。
牧芝的心怦怦直跳,胃裏一陣痙攣,忍不住蹲在地上使勁嘔吐起來。
男二號臉色蒼白,眼睛再也不敢朝屍體的方向看,側過臉對警察說:“是、是他,是景導……”
範隊把他倆叫到旁邊,一邊扯下手上的白色手套一邊說:“我叫範澤天,是市公安局刑偵大隊大隊長,你們叫我範隊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