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子琦帶著探員劉超和幾名警察,押解著宋博,返回警察局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大街上空蕩蕩的,沒有一絲兒風,顯得異常悶熱。
宋博一邊被兩名警察推搡著往前走,一邊哭喪著臉說:“嶽探長,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不是殺人凶手。那天在青陽山頂,是我三哥主動約我去的,當時我的手還沒碰到他身上,他就已經自己摔下了懸崖。還有,那份紗廠機器改良圖紙,也是他主動交給我的,絕不是我使用什麼手段搶奪來的。至於殺我大哥二哥的人,就更不是我了。您就高抬貴手,放我一馬吧。”
嶽子琦瞧了他一眼,冷聲笑道:“現在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在,你不是殺人凶手,那誰是殺人凶手?你他媽的就一心一意等著吃槍子吧。”
宋博一聽自己要被槍斃,嚇得雙腳一軟,差點癱坐在地,嘴裏不住地哀求:“嶽探長,饒命啊,饒命啊……”
嶽子琦聽到他的求饒聲,忽然停住腳步,瞧著他微微一笑道:“你想活命嘛,這個……其實也並非什麼難事……”
宋博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道:“嶽探長,您有什麼要求,盡管提。”
嶽子琦眉頭一挑,露出一臉陰惻惻的笑容,道:“我們這些兄弟,為了你這樁案子,跑前跑後可是忙了好一陣,也實在是辛苦。如果你肯拿出二十萬塊錢來慰勞慰勞咱們,咱們就在這半路上將你放了,對外就說你是中途逃跑的。”
宋博心頭一喜:“二十萬元?好說好說,這筆錢兄弟還拿得出來。我在紗廠辦公室有個錢櫃,裏邊裝著二十多萬元私房錢,我這就帶你們去取。”於是一行人又掉頭朝恒生紗廠方向走去。
紗廠有不少工人在上夜班,但辦公區內卻看不到一個人。
宋博領著嶽子琦他們取了錢,嶽子琦將他帶到一條偏僻的巷子裏,解開他身上的繩索,交待道:“記住我的話,連夜出城,有多遠逃多遠。我們會即刻發出通緝令,從此以後你就是被警方通緝的逃犯了,千萬別再回青陽城來,否則再被抓住,神仙也救不了你。”
宋博心裏雖然不大情願,但事已至此,還是逃命要緊,也顧不得多想,朝著嶽子琦說了兩句感謝的話,一轉身,就朝城外跑去。
直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旁邊的探員劉超才忍不住對嶽子琦說:“探長,這樣做不大好吧?咱們拿著這些錢,於心何安?”
嶽子琦笑道:“不義之財,不要白不要。”
劉超急道:“可是咱們剛才放走的,是一個雙手沾滿血腥的殺人犯,誰敢保證這樣喪盡天良之人,日後不會再行凶殺人?”
嶽子琦回頭瞧著他:“怎麼,你還真以為他是殺人凶手啊?”
劉超奇道:“難道他不是殺人凶手?”
嶽子琦搖頭道:“他當然不是。”
劉超道:“如果他不是殺人凶手,那麼誰是?難道真的是吳燦?”
嶽子琦微微一笑道:“真正的殺人凶手,既不是宋博,也不是吳燦,而是早已死去的吳三彥。”
劉超差點跳起來:“是他?”
嶽子琦點點頭道:“是的,就是他。本來,從案發開始,吳博就一直是我的重點懷疑對象,但是當我們在蘇美倩的住處找到那小半瓶沒有用完的砒霜和那把帶著泥土的鐵鍬,所有證據都無可辯駁的證明宋博就是凶手時,我反而毅然打消了對他的懷疑。凶手設下巧計,連殺吳大彥和吳二彥兄弟二人,心思是何等縝密,行事是何等小心謹慎,試問如此細心謹慎之人,又怎會將如此重要的罪證保留下來,讓警方輕易找到?如果換了我是凶手,作案之後將這兩樣東西隨便扔進哪個河溝裏,不就完了嗎,用得著將其收藏起來,留下如此大的隱患嗎?”
劉超問:“所以你一看就知道,宋博是被人陷害的,是不是?”
嶽子琦道:“是的,但是當時我沒有想到凶手竟會是一個死人,所以將計就計,打算先將宋博抓起來,再趁凶手自以為奸計得逞,得意忘形,在進一步的行動中露出馬腳時,將其一舉擒獲。誰知就在這時,宋博向我們透露了這樣一個信息,那一天,是吳三彥主動約他到青陽山頂見麵的,當他用手推搡吳三彥時,手還沒碰到吳三彥身上,他就已經自己摔下了懸崖。還有,那份紗廠機器改良圖紙,也是吳三彥主動交給他的。如果宋博說的是真話,那能說明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