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早上,青陽縣衙新到任不久的縣令周敦儒剛剛起床,正在用青鹽擦牙,忽聽臥室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縣衙捕頭趙大海領著一名牢頭前來稟報:“大人,不好了,縣衙大牢死囚薛義,昨晚突然暴斃。Www.Pinwenba.Com品文吧”周知縣不由吃了一驚,囚犯無故暴斃,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他連臉也來不及洗,就隨趙捕頭一起,來到了縣衙大牢。
進了死囚牢房,果然看見薛義口鼻流血,倒斃在地,急忙命人叫來仵作,詳細檢查薛義的死因。
仵作忙了好一陣,才回報說:“死者雙眼翻白,麵色紫暗,嘴唇發黑,手足指甲俱青黯,口、眼、耳、鼻間有血流出,應是中毒身亡。”
“中毒身亡?”周知縣不由皺起了眉頭,說,“犯人囚禁在此,與外麵少有接觸,怎麼會中毒?難道是咱們牢房供應的飯菜出了問題?”
牢頭忙說:“那倒未必,牢房裏所有犯人都是吃一樣的牢飯,如果牢飯有毒,被毒死的就不止薛義一個人了。我看也許和這兩天來監牢裏探望他的人有關。”於是就把那名紅紗遮麵的女子和清泉山莊莊主石清泉分別來牢裏探望薛義的事,詳詳細細告訴了周知縣。
周知縣盯著他問:“你是說石清泉來的時候,還提了食盒,帶了飯菜?”
趙大海知道知縣大人的意思,忙躬身說:“石清泉帶了飯菜來不假,可是卑職事先已經用銀針試過,酒菜之中並未下毒。”
周知縣沉吟片刻,看著他問:“那麼依你之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大海想了想說:“卑職見過一些亡命之徒,事先將毒藥藏於假牙內,一旦作案被抓,知道難逃一死,便立即咬破假牙毒囊,自行了斷。我看薛義嘴裏少了幾顆牙齒,他平時也是個好勇鬥狠之輩,很可能也是學了這一招。”
周知縣倒是頗有主見,想了想,搖頭說:“你說得不對。薛義的案子,從案發到審訊,再到刑部批複,已經鬧了好幾個月時間,他若想自行了斷,也不會等到今日。”
趙大海一拍大腿說:“這毒既不是牢房裏的人下的,又不是牢房外的人帶進來的,更不是薛義自己服毒自盡,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周知縣背著雙手在牢房裏來回踱了幾步,瞧著地上的屍體道:“這薛義死得蹊蹺,其中必有隱情。趙捕頭,你速去將薛義一案的全部卷宗拿來給我,我要詳加察看。”他是半個月前才到青陽縣衙上任的新知縣,薛義的人命案是上任知縣審的,所以他並不太知情。
趙大海猶豫一下,說:“大人,薛義的案子,可是已經呈報刑部,皇上朱筆勾決了的,如果橫生枝節,鬧出事端,咱們也擔當不起,不如就報個畏罪自盡,倒還省事。”
周知縣把眼一瞪,道:“混帳,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豈能如此兒戲?你隻管按我的話去做就是了,一切自有本官擔當。”趙大海臉色一紅,隻好領命而去。
周知縣蹙著眉頭,踱回簽押房,過不多時,趙捕頭就將薛義一案的全部卷宗送了過來。周知縣將自己關在簽押房裏,對著卷宗細細研究了兩天時間,也沒找到一點關於薛義中毒身亡的線索。
薛義所犯的人命案子,其實並不複雜。
薛義是青陽太平坊人,父母早亡,跟人學了些木匠手藝,靠挑著行頭走街串巷給別人打造木器為生,為人仗義,好勇鬥狠,愛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