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中午,郭德茂下班回來,正在家裏吃午飯,忽然有幾名警察敲門進屋,將他帶進了停在樓下的警車。同時警方在他家裏展開搜查,搜走了他藏在工具櫃裏的那隻經過改裝的打氣筒。
郭德茂被帶到公安局後,審訊工作旋即展開。範澤天開門見山地問:“撞死你女兒的那個少年摩托車手王學富,被人用氰化氫毒死,是你幹的吧?”
郭德茂大吃一驚,問道:“王學富死了?”
因為王三億有交待,警方並未對外公布王學富的死訊,報紙和電視均未報道,除了警方,知道王學富死訊的人並不多。
範澤天就把王學富遇害經過和警方所掌握的線索,跟他說了一遍。
“老天有眼,這個畜生撞死我女兒,居然篡改年齡,逃避刑責,總算老天開眼,替我報仇了。”郭德茂眼圈發紅,忽然激動得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範澤天盯著他道:“郭德茂,你就別裝模作樣了,毒殺王學富的凶手,就是你吧?第一,你有作案動機,這個就不用我多說了。第二,我們有充分的物證。”他指著桌子上那個從郭德茂家裏搜出來的打氣筒說,“這個打氣筒改裝得挺高明的嘛,通過這個打氣筒,能很輕易的把瓶子裏的氰化氫像打氣一樣打進摩托車車胎裏吧?現在這個裝氰化氫氣體的瓶子已經空了,你作何解釋?”
郭德茂定定地看著那個打氣筒,竟說不出話來。
範澤天說:“經過我們調查,6月4日,也就是這個星期三,王學富白天開著摩托車在外麵玩,其時摩托車前輪胎胎壓並無問題。傍晚6點他回家吃飯,摩托車停在後院車棚裏,吃完晚飯大概夜裏8點30分左右,他再次騎著摩托車出門,剛駛上門前公路,就發現前輪胎胎壓過高,於是下車擰開前輪胎氣門嘴蓋,打算放氣減壓。誰知按下氣門蕊,噴出來的卻是氰化氫毒氣。他吸入高濃度的氰化氫氣體,當場中毒身亡。由此可以推斷出,凶手是在當日下午6點至晚上8點30分之間潛入王家後院,放掉王學富摩托車前輪胎裏的氣,再用特製的打氣筒將自帶的氰化氫氣體打進輪胎的。凶手應該對王學富有過較長時間的觀察,知道他對摩托車胎壓很敏感……”
“好吧,我承認,王學富是我毒殺的。”
郭德茂終於低下了頭,歎口氣說,“他撞死我女兒,不但篡改年齡逃避刑責,而且不知悔改,仍舊若無其事地糾集一幫人每天到新城區公路上飆車,甚至追逐放學回家的女生,險象環生。如此社會敗類,我若將他鏟除,不僅僅是為我女兒報仇,更是為民除害。本來我想趁他飆車的時候,開著自己的摩托車與他相撞,大不了兩人同歸於盡。但是沒有成功。後來我暗中觀察到因為經常飆車的緣故,他對摩托車的各項性能十分了解,對胎壓也很敏感,所以我心生一計。先從廠裏偷出氰化氫,再改裝一個打氣筒,將氰化氫氣體注入他的摩托車。他發現胎壓過高,下車放氣時,肯定就會因吸入氰化氫氣體而中毒身亡……”
範澤天見他終於低頭認罪,這才鬆口氣,又問了一些作案細節,就讓小李將他帶回拘留室,等他明天去指認完現場,這個案子就可以了結了。
次日早上,範澤天剛一上班,值班員就告訴他說今天早上值班室接到一個電話,說郭德茂是被冤枉的,星期三他下午下班之後,一直在吉祥苑小區一個叫惠芳的女人家裏修理空調機。
打電話的人故意改變了嗓音,所以光聽聲音,無法確認對方身份。
範澤天不由皺起了眉頭,急忙叫小李去吉祥苑找這個叫惠芳的女人調查。
小李很快回電,說匿名電話反映的情況基本屬實,據這個叫惠芳的女人回憶,星期三下午5點半左右,郭德茂下了班就到她家裏來給她修理空調,修好空調後又在她家裏吃晚飯,因為郭德茂喝醉了酒,所以在她家的沙發上睡著了。直到半夜12點,他才醒轉。因為惠芳沒有丈夫,家裏隻有一個念初中三年級的兒子,郭德茂可能覺得在一個寡婦家裏留宿會讓人說閑話,所以醒酒後堅持要回家過夜。吉祥苑是一個全封閉的高檔小區,除了大門,沒有別的出入口。警方調看了門衛室的監控錄像,發現郭德茂進入小區的時間是星期三下午5點42分,離開時是夜裏0點17分,中間並沒有出過小區。因為警方推斷凶手給王學富的摩托車注入毒氣的時間,是星期三下午6點至晚上8點30分之間,而這個時間段郭德茂正在惠芳家裏,所以他不可能有作案時間,可以排除作案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