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承德尷尬的看了芩道韻半晌之後,終於一狠心,“沒錯,就是這樣。我甚至還給了他們一些麻沸散放到了其他的和尚,結果……”
“你也看到了。”盧承德做了一個無奈的動作之後,把頭一抬,擺出了一副凶狠的樣子,“沒錯,我就是想做掉我的那個弟弟又怎麼樣……”
“多謝夫君可以據實相告。”芩道韻的臉上並沒有如盧承德所料的露出什麼厭惡的神色,而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夫妻之間,本來就不應該彼此隱瞞。”
說著,芩道韻微微躬身,“如果夫君你沒有什麼別的事情的話,那我就先告退了。”
“慢著……”盧承德一臉大惑不解的說,“那個,娘子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有什麼好問的。”芩道韻一臉漠然的轉過身,“小郎三歲多的時候,病的死去活來應該是第一次吧?其後沒有多久他就從病床上摔下來是第二次吧?然後小郎病好之後去拜祭回來的路上被人截殺是第三次吧?”
“昨天晚上的這一次,肯定不會是第四次吧?”說著,芩道韻一如往常的看著盧承德,“這些事情郎君你不會否認不是你做的吧?”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盧承德有些吃驚的問,“那為什麼……”
“為什麼我從來都不問是吧?”芩道韻平靜的回答,“因為我不是很早知道的,而是當我去年從江陵回來,結果發現小郎在江州城外遭遇劫匪,然後緊跟著就在大林寺出家的時候才猜到的……”
“猜到的?”
“沒錯,我是猜到的,因為道信大師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很清楚,這樣的人卻主動收小郎做弟子出家,而且一年的時間一次也沒有讓小郎回來探親,這難道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說來也真是好笑,郎君你的打算全江州城的人都知道了,也隻有你才會以為我不知道。”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麼你為什麼……”盧承德又問了一句。
“我勸你的話,郎君你會聽嗎?”芩道韻停了下來,認真的對盧承德說,“好吧,那麼我正式的勸郎君你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小郎還隻是一個孩子,請夫君你放過他吧。”
盧承德猶豫了半晌了之後,最後還是沉重的對著芩道韻搖了搖頭。
“所以啊,我勸說也是沒有用的事情,郎君你讓我說什麼呢?”芩道韻平靜的帶著小丫鬟從容的走了出去,“我除了能在神前給郎君你添香祈福之外,什麼都做不了不是嗎?”
“那娘子你就不想問問我是為什麼要殺掉我的弟弟嗎?”
“豪門大戶的這種手足相殘的理由我不想聽。”芩道韻停住了腳步,平靜的回答,“聽了之後也隻會髒了我的耳朵而已。”
就在芩道韻的腳步剛剛踏出了這座大廳的時候,就聽到從他身後的這座大廳裏傳來砰的一聲,好像是什麼東西被推倒了一樣。
“娘子!”旁邊的那個小丫鬟說,“看郎君的這個樣子,好像的確是有什麼理由。”
“當然,”芩道韻理所當然的回答,“救人也許不需要理由,但是殺人卻一定需要。”
就在盧府鬧鬼的消息剛剛傳遍了整個江州城的時候,崔一寧也帶著十來個盧家的家仆,乘坐著船隻順流而上,一路長途跋涉,經過峽州歸州,越過十二巫山,抵達了他們此行的終點,夔州。
不過,現在崔一寧的心情可是一點都不好,因為出發之前的時候,盧承德跟他說的是讓他帶著一封信和一些財物來求見夔州總管行營的參軍張晨溪。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說,張晨溪那就是一個牛人啊,在李唐說話絕對杠杠的,我已經搞定他了,你過去聽他的安排就成。
當時我們崔大公子說話的口氣絕對是大包大攬,在他的嘴裏,那位張晨溪張參軍就跟一千多年以後的那些在北京攬活的各種牛人差相仿佛。你來搞點石油指標,大丈夫!你想要來抓捕上訪的人,大丈夫!你想活動活動要點款子下去,更加大丈夫!
總之,有了張參軍,一切都大丈夫!盧承德就差沒有直接跟崔一寧說,天地線我都打通了,你就是去出個公差,簽個合同而已,簡單!單子我來搞定,業績算你的。
但是就是簽個合同這麼簡單的事情都硬生生的坑了爹了!
當然,也不能說這個事情一直都很坑爹,最起碼開始的這一段也還算是順利,比如說崔一寧帶著那封信和財物找張晨溪張大參軍閣下的這一段就很順,而這位張大參軍閣下收禮收的也順,當然了,張大參軍收完禮之後把崔一寧管事掃地出門神馬的就更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