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公您要是想找別人的話可能還不容易,但是要找悟空的話簡單,隨便打聽一下就可以了。”說著,陳科用手拉了拉座位旁邊的鈴鐺,然後大聲的說了一句,“去門口問一下悟空現在在哪裏?”
接著,坐在窗口的崔義玄就看到酒樓的一個夥計走出了門,隨便朝街上喊了一聲,“誰知道現在悟空小師傅在哪裏?”
“應該是在王麻子哪裏吧。”一個挎著籃子路過的小販接口說了一句,“剛才我路過王麻子的賭坊的時候,看到了悟空小師傅的哪幾個師兄弟在賭坊的門口站著。”
“恩,我也看到了,悟空小師傅肯定在王麻子的賭坊。”又一個路人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我前兩天我看到爛賭鬼任洪的老婆跑到雙峰山的時候,我就猜到今天悟空小師傅會去的。”旁邊的一個挑著針頭線腦的貨郎搖了搖頭,“不知道悟空小師傅打算怎麼勸導任洪哪家夥啊,哪個王八蛋啊,他大爺的話他都不當一回事的。”
“他大爺又不是悟空小師傅。”小販撇了一下嘴巴,“你們要知道,悟空小師傅那是神通廣大,法力高強,這天底下,還有什麼他做不到的事情嗎?”
“聽到了吧,崔公!”陳科笑著說,“這黃梅縣裏,不認識我這個縣令的人大把大把,但是不認識悟空的一個都沒有。”
“的確啊!”崔義玄笑著搖了搖頭,“被你們這麼一說,我倒是越來越想見見這個悟空和尚了。”
等崔義玄吃完這頓火鍋之後,陳科便帶著崔義玄直奔黃梅縣唯一的賭檔——王麻子賭坊而來。這間所謂黃梅縣唯一的賭坊,其實就是位於黃梅縣圩市旁邊街道邊上的一間簡陋而熱鬧的平房。崔義玄才剛剛走到了門口,就聽到了王麻子賭坊裏傳來的噪亂的喝罵的聲音。
王麻子其實本名不叫王麻子,而且其實他的臉上一個麻子都沒有。王麻子之所以被叫做王麻子,是因為第一,他有兩個哥哥,一個叫王主,一個叫王玉。第二,他得罪了一個人,結果這個壞人就抓著他家裏人的名字編了一個笑話。
說王麻子他爹其實除了自己的姓之外,一個字都不會寫。結果王麻子的大哥出生之後,別人問他爹孩子應該叫什麼名字,他爹先是寫了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自己會的字,王!然後隨便在王字上點了一點,問別人說這麼怎麼念,別人說,主字!恩,老大就王主了。
等到老二出生的時候,王麻子他爹這次在右邊點了一點,說,這個是什麼字?別人說,玉字,好,老二就王玉了。輪到老三的時候,王麻子他爹朝左邊點了一點,說這個是什麼字?別人說,沒有這個字,王麻子他爹就又朝右邊再點了一點,別人說,還沒有這個字。
結果點來點去,整個王字周圍全是點了,於是王麻子的爹馬上來了靈感,說老三就叫王麻子吧!
隨著這個笑話在黃梅縣的傳播,可憐的王麻子就再也沒有別的名字了。但是更讓人生氣的是,王麻子還拿那個給自己造成了這麼大麻煩的家夥一點辦法都沒有。就算是這個家夥帶著一票人在自己的賭坊鬧事,王麻子都拿他沒有一點辦法。
因為這個人是雙峰山道信大師的得意弟子,可以呼風喚雨的神僧悟空。
當崔義玄走進這間狹小,空氣渾濁的賭坊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坐在哪裏吊兒郎當的翹著腿,還一抖一抖的小和尚。
這個小和尚看上去十五六歲,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僧袍,麵容又白又嫩,偶爾呲牙一笑,一口牙齒白得可以晃花人的眼睛。在這個小和尚的旁邊,放著一支比這個小和尚的胳膊還粗的銅質錫杖,每次被震動一下,就會發出幾聲清脆的叮當之聲。
此時這個小和尚用他那白嫩的小手在對麵的一個又瘦又黑的人的臉上用力的一下一下的拍著,嘴裏還大咧咧的說,“還和小衲我賭,現在你的房子是我的,你的永業田是我的,你的老婆和孩子也是我的,你還能賭什麼?”
“我賭一條胳膊!”哪個又黑又瘦的人咣的一聲把自己的右手摔到了桌子上。
“南無本尊大自在王佛,賭胳膊?”小和尚懶洋洋的衝著這個黑瘦的家夥呲牙一笑,“你當小衲我是傻的,我和你賭胳膊,贏了我也不能拿走,輸了我還得給你錢。我說任洪啊,你能不能稍微有點智商。哦。你不知道什麼叫智商啊,哪小衲換個說法,你能不能有點腦子,不懂?我還得換一個……”
“跟你這樣沒有文化的人說話真是累啊,說什麼你都聽不懂,小衲我罵你還以為我是在誇你。所以啊,孔夫子曾經曰過,唯女子和你這樣的小人難養啊,難養什麼你聽的懂嗎?”說著小和尚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一臉糾結的說,“唉,沒有文化的人,你傷不起啊!”
“我賭這隻胳膊!”哪個又黑又瘦的人繼續把胳膊杵在桌子上,兩隻滿是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小和尚。“……胳膊!”
“好吧好吧!”小和尚無奈的揮了揮手,“胳膊就胳膊,算小衲我怕你了,任洪你一隻胳膊打算抵多少錢?”
“二十貫!”哪個又黑又瘦的人牙咬的緊緊的,死死的盯著小和尚。
“二十貫,南無本尊大自在王佛,這也太少了!”小和尚用力一拍桌子,“小衲拿一百貫出來,賭你的五肢!慧空,把錢拿出來!”
站在小和尚身後的一個高大憨厚的和尚答應了一聲之後,從背後拎出了一個大口袋朝桌子上一丟,哐啷一聲,整個桌子都晃悠了一下。“看到了沒有?”悟空用手把袋子口往開一扯,露出了一捆一捆的銅錢。“這是一百貫,賭你的五肢,幹不幹?”
“五肢?”丟錢出來的哪個慧空和尚一臉不解的看著小和尚,“小師叔啊,人不是隻有四肢的麼?這個五肢是什麼?”
“他兩條腿中間的那條小腿,我也算他二十貫好了。”小和尚用力一揮手,“小衲我一分鍾幾百貫上下,哪有時間陪這家夥在這裏折騰,咱們一次來個利索,免得丫一根胳膊一條腿的跟我這裏蘑菇,說,任洪,一百貫,賭你的胳膊腿加中間的小腿,賭不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