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風聽說她們兩個要去應天府,就自告奮勇說:“我也想去應天看看風物,不如我給兩位姑娘當車夫吧。”
於是,沈明風趕著馬車上山。沈明風是一個灑脫開朗,無拘無束的人,與他暢談,會教人覺得如沐春風,與龍語萍相像中的很不一樣。走了不到半日,龍語萍已經與這位所謂的“大齡叔叔”熟絡起來。段霜荷則一個人悶不吭氣坐在馬車一角,她滿腹心事,不知到了應天府後應該怎麼麵對朱棣。
由於在茶寮耽擱的太久,馬車翻過一座山頭,等到第二座山上後,天色就已經黑透了。山林中暮鴨聲聲,陰風切切,龍語萍和段霜荷覺得有些不寒而栗。忽然之間,他們聽到有暮鼓的聲音傳來,在山中悠悠回蕩著。
沈明風歡喜道:“本來以為今晚要露宿山林,沒想到有寺院可以投宿。”原來,暮鼓晨鍾都是寺院中的,要是有暮鼓聲音傳來,就說明這附近有寺院。
沈明風駕著馬車,沿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走了沒多遠,果然看到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中,有燈光傳過來。走到近前,果然是一座規模不大的寺院。
沈明風笑著說:“所謂深山藏古寺,說的就是這樣的地方了。”龍語萍本來對江湖人沒有什麼好感,不過見到沈明風後,已經完全改觀。她不但不討厭他,心中對他還有幾分欣賞之情。
沈明風上前叩門,過了好久,才有一個小沙彌出來開門。那小沙彌有些古怪的看了眼前的幾個男男女女幾眼,合掌說:“不知諸位施主,來到雲來寺有何貴幹?”
龍語萍說:“小和尚,我們在這山裏,不小心迷路了,想在你這裏投宿一晚上,請你行個方便吧。”
“待我問過主持,南無阿彌陀佛。“小和尚說完,轉身走回去院子。過了很久才走出來,說道:“諸位施主請跟我來。”沈明風把馬栓到寺院外麵的樹上,扶著受傷的王小二,與龍語萍、段霜荷一起,跟著小和尚走進寺院。
寺院中幾乎每間房子都是黑漆漆的,院中落葉一大片,可見很久沒有人打掃了。小和尚帶著四人走到西廂的一個小院落中,裏麵有兩間房子。他說:“幾位施主,請在這裏將就一夜吧。”
沈明風謝過小沙彌,扶著王小二進了一間比較破舊的房子,把另外一間稍微好點的留給了龍語萍和段霜荷。小和尚又送來了燭火、饅頭和水。沈明風就取了一兩銀子給小和尚,算做香油錢。
夜裏,段霜荷有心事,怎麼也睡不著。龍語萍很擔心姐姐,也不敢睡。誰知到了半夜,夜深人靜時,姐妹兩人忽然聽到鬼哭一樣的聲音。那聲音淒淒厲厲,悲悲切切,好像又幾十個女鬼夜哭,又好像猿猴嚎月,弄得人心裏毛骨悚然的。
“語萍,你聽到有鬼在哭了麼?”段霜荷有些驚慌的問。
龍語萍握著她的手,發現兩個人的手都是冰涼冰涼的,她說:“我聽到了,姐姐。好多鬼在哭。”姐妹兩人都嚇的哆嗦。但是那鬼哭的聲音不但沒有停下,反而更加淒切了。
龍語萍大著膽子站起來,點起燭火,卻嚇的“哇”的大叫一聲。原來,她清清楚楚的看到窗子外麵有個長發女鬼的影子飄來蕩去,好像輕煙一般,落在窗子上。
她躲回到床上,抱著段霜荷不敢,嚇的冷汗都出來了。這時候,忽然想起了敲門聲,接著,傳來了沈明風的聲音:“語萍、段姑娘,你們怎麼了?”
龍語萍聽到沈明風的聲音,就好像見到救星一般,忙三步並作兩步去把門打開。抱著雙臂的沈明風,灑脫站在外麵。可是讓龍語萍姐妹感到奇怪的是,在龍語萍打開房門後,所有女鬼夜哭的聲音,全部沒有了。在那一瞬間,什麼聲音都銷聲匿跡,仿佛那鬼哭的聲音從來就沒有過,一切隻是幻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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