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袁震東,就這麼靜靜地對視著。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終於說道:“對不起,是我.....失禮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麵上漸漸恢複了平常的平靜和謙和,仿佛剛才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
我笑了笑,說道:“你剛剛的樣子,可是嚇壞我了呢。我先給你包紮吧。”
他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好。”於是,我取出我的手絹,輕輕地給他揩掉鮮血。
我說道:“吩咐下人送些刀傷藥來吧。”他原本正在安安靜靜地看著我,眼神那麼認真,忽然聽到我這麼說,忙下意識說道:“好。”接著又立刻改口說道:“不必啦,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我以前在戰場上受的傷,那才是真正的傷呢。”我見他執意如此,隻得點點頭,慢慢幫他把血跡擦幹淨。還好,那鮮血終於是止住了,不再往外流。
他忽然拉著我的手,說道:“容兒,我是多麼期望,你能****陪伴在我身邊,像現在這般待我。”我用力掙脫了他的手,說道:“別說這些啦,你還是先把衣服穿上吧,這樣子,若是被人瞧見了不好。”他笑了幾聲,就把衣服穿上了。他說道:“容兒,這些年不見,你還好麼?我總是覺著你跟以前不一樣啦。”
我一時也很有些感慨,說道:“刑楓哥,歲月改變的,豈止又是我自己?你不是也和以前不同了麼?”他仰頭看看上麵,慢慢說道:“無論我是怎麼和以前不同,我待你的心,確實從不曾改變。”
我說道:“刑楓哥,這些都是過去的事兒啦,卻也不必再提。如今,你有一個賢惠美貌的妻子,我也嫁給了旁人。我們的事兒,已經真的是過去了。”我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裏忽然覺著輕鬆了很多。真的,一切都過去了,永遠過去了。
袁震東的神情,仍然是有些癡,他怔怔的說道:“便是過去了,又如何?我還不是又遇到你了麼?容兒,你這些日子,過得很不好,對麼?我都聽說了,原本沈家娶了你,我心裏便是再愛你,隻要沈洪對你好,我也就不去想旁的啦。可是據我所知,這兩年你在沈家,過得並不好。還有沈洪,他也並不知道珍惜你。”
我微微笑了笑,神情淡淡,說道:“刑楓哥,旁人的話,原本是不可信的。我這兩年過得很好,沈家的人包括沈洪,都是對我很好很好的,我已經很滿足啦。”
袁震東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半日,說道:“容兒,雖然我知道,也許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再回到我身邊,可是為了你,我卻是什麼也肯做的。容兒,你知道麼?為了你,我當真的什麼都肯做。”
聽了袁震東的話,我隻覺得喉頭一陣哽咽,眼中幾乎又要流出淚來。他雖然已有妻室,可是對我,卻仍然是癡心一片,然而使君有婦,羅敷有夫,到如今,我所能和他說的,唯有一句“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我實在是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隻是唯恐再糾纏,我自己的心也會變得很軟很軟,我會忍不住對他舊情複蘇。於是,我說道:“刑楓哥,我今日來,實在是想求你老夫人的事兒,梅嬈非的死,雖然和老夫人有關,卻也是她自個兒做錯事在先,老夫人隻是趕她出沈家,卻並沒有逼死她。老夫人好歹是你幹娘,我希望你可以幫她,請杜延崇杜大人網開一麵。我知道,隻要你肯出麵,杜大人一定會給麵子的。”
袁震東聽了我的話,似是震了一震,他喃喃重複道:“容兒,你果然是和以前大不一樣啦。”然後,他盯著我,說道:“你這次來我這裏,難道隻是為了這件事麼?難道再沒有別的?”我把頭低了下去,輕輕點了點頭。
他的麵色,想必已經變得十分難看。他說道:“容兒,既然是你開口啦,我是一定會幫忙你的,隻是,雖然我身為鎮關大將軍,可是杜延崇審案,畢竟還是要堵住天下悠悠眾口。所以,我隻能盡力而為,幫老夫人脫罪啦。至於杜延崇肯不肯答應,我是不能保證的。”
我聽到他這麼說,已然說道:“謝謝刑楓哥肯幫忙已經十分難得。上次杜延崇對薛王爺言聽計從,從這裏倒是可以看出他的性子,我猜,隻要刑楓哥你說了話,杜延崇也必然會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