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皺著眉頭坐在一邊烤火,她現在的狀況比方才的時候好了很多。筱璜在一旁照料著她。沈福則在一邊照顧沈洪。這一場雨下來,沈洪的身子恐怕也是有些熬不住。不過幸虧遇到的禦林軍統領人好,若不然的話,老夫人和沈洪經過這一場折騰,恐怕都要大病好久。
吃過東西,有將領對海統領說道:“統領,我們是不是要連夜趕路?畢竟我們押解的是朝廷欽犯,若是出了什麼漏子,回去就沒有法子和朝廷交代。依屬下看,我們不如連夜趕路吧。這場雨下了這麼久,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道路泥濘,若是不快些趕路,恐怕要耽擱好久。”
海統領沉思片刻,說道:“罷了。或許你我兄弟還能挨得住,可是沈家這一家盡是老弱婦孺,外麵風雨交加,若是他們出了什麼事兒就不好啦。兄弟們聽我吩咐,今晚就在這廟裏安營紮寨,將就一晚上吧。明天一大早起來趕路。”
這個姓海的統領,顯然威信很高。他手下的人都齊齊說道:“一切聽從海統領吩咐。”
於是,一夜無言。我起先的時候,還睜著眼睛想事情,想這件事的始始末末,以及如何應對,可是想到後來的時候,居然不自覺地睡著了。
第二日一大早,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老夫人、沈福夫婦和明月欣兒都睡得正香。唯獨有沈洪,雙眼睜得大大的,不知道心裏頭在想什麼。我歎口氣,到如今見到沈洪,我非但覺察不到絲毫情愫,反而有時候靜下來自個兒想想,竟是不能想明白當初是如何會喜歡上沈洪的。前塵舊事,恍如就夢一場,這個男人,居然在我大夢深處漸漸模糊、模糊,模糊的如同鏡花水月一般。經過歲月的蕩滌,到如今剩下的唯有一絲可憐罷了。
我正想著,禦林軍負責夥食的幾個人已經醒來,他們開始打火石做飯。旁人倒是睡得熟。
教我覺得驚奇的是,禦林軍的那位海統領,居然也已經醒了過來。或者說他根本就是一夜沒睡。因為我見到他在廟門口站著,任憑風吹著衣服,動也不動,如同一座許久沒有化開的雕塑一般。
負責夥食的人,有經過門口的,就恭謹的和海統領打個招呼。他時而點頭應著,時而置若罔聞。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覺得這個人心裏頭,似乎藏了很多不為人知的心事,並且那些心事一直將他困擾,令他不知道何去何從。
廟門口離著將士們和沈家的人休息的地鋪,倒是還很遠。一種說不清的原因,讓我慢慢站了起來,走到那個海統領的背後。
我輕輕說道:“海統領,一大早站在這裏,想必是有心事吧。”
海統領回過頭看,看了看我,麵上卻沒有絲毫驚疑,他說道:“你便是沈家的冷九容姑娘吧。我早已經聽說你的很多事跡。”
我笑了笑,說道:“九容隻不過是一介平凡女流,哪裏有什麼事跡?海統領實在是折殺我了。隻是我看海統領眉頭深鎖,似乎是有心事一般。我看這樣吧,不如讓九容大膽一次,猜測一下海統領到底為什麼事兒愁成這樣,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