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回:喋血文華殿(上)(1 / 2)

張道機與衛勤天老謀深算,為防夜長夢多,卻不肯依照禮法而行。他們以如今正是國喪期間,不宜大肆鋪張為由,把幾乎所有的典禮都取消,隻留下朝臣叩拜與我授予詔書這兩節。我與冰凝、明月欣兒、書雨商議好在授予詔書時候動手。

在兩個老賊的張羅之下,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朝臣之中,除了左右丞相秦蘭亭與崔文傑,旁人都來了。有些人對張、衛二人極盡諂媚,也有的人心中不忿,卻敢怒不敢言。

終於到了授予詔書這一節,我心中很是緊張,畢竟此時此刻,西宋的生死存亡,便握在我手中了。盡管如此,我麵上卻不曾表現出來。我微微笑著,邊似乎漫不經心的瞟了冰凝一眼。這時,冰凝就站在衛勤天身邊,她臉上滿是無所畏懼的神色,我心中這才又放心了些。

太監送上擺放在雲紋梧桐木托上的詔書,我取了過來,笑著遞給四郎。這時候,我已經決定,等待四郎去接詔書,我立刻從袖子中取出匕首,挾持他。畢竟,他隻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是不可能想到那麼多的。

幾乎是在同時,有太監急匆匆跑進來,稟告道:“袁大將軍回來啦。”

我心中一動:袁震東回來了?一時反而不知道怎麼樣才好了。

此時,即位典禮正在進行,所有的人都聽我示下。我略微一沉思,即可說道:“速請袁大將軍上殿!”

“是!”那太監答應著,剛要出去,衛勤天已經高聲喊道:“不可。”

“為何不可?”我有些不悅,雖然早已經料到衛勤天和張道機一定會出言阻止。

“娘娘.....”衛勤天上前一步說道:“啟稟娘娘,袁大將軍雖然是朝廷重臣,可是如今沒有朝廷傳召,卻私下回京城,這已經是有違國法。試想,一個戴罪在身的大臣,又怎麼能上殿參與新皇的即位典禮呢?”

衛勤天所言,皆是強詞奪理,我很不以為然,說道:“衛大人此言差矣。袁大將軍為國戍邊,對朝廷忠心耿耿,曾經立下汗馬功勞。如今,皇上不幸薨逝,將軍回朝奔喪,也是人之常情。哪裏又稱得上是‘戴罪之身’?”

我的話反駁的衛勤天頓時啞口無言,盡管如此,他還是堅持說道:“淑妃娘娘,總之今日袁大將軍絕對不能踏進這文華殿一步!若是非要進來,就別怪微臣為國家鋤佞了。”衛勤天這些話說得陰狠蠻橫,一點讓步的餘地也沒有。

“哈哈哈......我不遠萬裏迢迢趕來恭賀新皇登基,衛首輔這是在說哪個是佞臣?”衛勤天的話音剛落,就聽到笑聲大起,言語間,袁震東已經走進來了。

衛勤天與張道機當即警戒起來,我看到張道機的右手,一直藏在左手的袖子裏。我想他袖中多半攏了什麼物件,若是見到袁震東有輕舉妄動之處,就立即摔物為信,把袁震東包圍鏟除。我見袁震東隻身赴會,心中不禁有些著急。隻是麵上卻沒有絲毫顯示出來。

衛勤天警惕道:“袁大將軍擅離職守,千裏迢迢趕回京城,是為給新皇賀喜?”

袁震東長笑道:“那自然是。我聽說淑妃娘娘與皇上的滄海遺珠尋到,心中的欣喜是無以言寓的。衛首輔應該知道,淑妃娘娘乃是本座義妹。淑妃娘娘的兒子登基,本座豈不是就貴為皇親國戚了麼?”

我早就想過,海東青請到袁震東後,袁震東會幫哪一邊。如今聽他這麼說,又不見他身邊帶著海東青,心中不禁有些狐疑起來:莫非袁震東真的打算投靠衛勤天和張道機,幫助這些亂臣賊子麼?

若是海東青已經見到袁震東,袁震東就應該明白,我並不是真心扶持張道機他們扶持的人登基的。何況,袁震東也應該清楚,我在沈家幾年,雖然很早就遇到薛王爺,與薛王爺卻是清清白白的。至於皇上,根本就不曾見過,又哪裏來的什麼滄海遺珠?袁震東這個人,我算是堪透的,在他心目中,不管誰重,最重要的還是他自己。如今遇到這樣的事兒,他臨時變節投靠亂臣賊子,也不是什麼太不可以相像的事情。

想到這裏,我不禁對袁震東報以冷冷一眼。卻瞥見他也在看我。他眼神平靜,臉色祥和,完全看不出發生了什麼事兒的模樣,更不似是心裏有什麼預謀的樣子。我不禁愈加失望起來。皇上當初對袁震東器重有加,大約也想不到時至今日,袁震東會這麼對待朝廷吧。又或者袁震東不知道我是被挾持的,便順應我的意思,讚同四郎登基?這樣想起來似乎也不像,明明在海東青走之前,冰凝把這一切都轉告了的。

我心中縱然是百轉千回,麵上卻平靜如水。冰凝有些急促了起來,不停搓著雙手。我用眼角瞥了她一眼,示意她看情況發展,不要輕舉妄動。若是謝四已經是兩個老賊的人,袁震東又加入他們,那麼我今日的計劃,多半要失敗了。大病初愈的冰凝,恐怕不是他們幾個的對手。同時,海東青不曾跟著袁震東一起來,冰凝心中恐怕也在深深擔心海東青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