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書雨麵色平常,並沒有什麼不尋常的舉動。因而故意試探道:“書雨,這個輕柔方才確實說了些話,教哀家心中好生不踏實。輕柔方才說道,你曾經幫古想容出謀劃策,對付哀家,可有這麼一回事麼?”
書雨不慌不忙,說道:“奴婢相信娘娘心中已經自有判斷。奴婢對宮中大勢,了解最為清楚,怎麼可能去幫古想容呢?輕柔便是想汙蔑奴婢,也應該想個別的法子才好。若是說這個,隻恐怕是貽笑大方了呢。”
“可不是麼?哀家也是這麼想的。”若是書雨慌亂了,我反而不那麼疑心,如今她應對有序,反而像是一切早已經精心準備好的,反而不得不讓我懷疑了:“隻是哀家實在想不明白,這個輕柔怎麼就這麼笨呢,想汙蔑你,反而用這麼笨拙的法子,實在是有些可笑。”
我與書雨對答間,冰凝已經把宮女下人們遣散了,畢竟這些事兒,傳出去就是謠傳,一傳十十傳百,對誰都沒有好處。
書雨緩緩說道:“娘娘,輕柔為何要汙蔑奴婢,奴婢當真不知道。奴婢所做,皆是為了娘娘。娘娘能給奴婢的,已經是最好的。奴婢為何要去依附古想容呢?古想容有名無實,在這宮中並沒有實力,若說奴婢去依附她,這豈不是有些可笑麼?希望娘娘能信任奴婢,不要聽信謠傳才是。”
我心中想想,書雨說的也是對的。我能給予書雨的,是古想容給不了的。何況從當初我初進沉魚軒,收複書雨以來,她對我忠心耿耿。輕柔若是說別個,我或者相信,可是若是說她依附古想容,實在是難以理解。不過盡管如此,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並不像表麵上看到的那麼簡單。輕柔若是說謊話,怎麼會說一個完全不可能讓我相信的謊話呢?她真的像書雨說的,長於心計,巧言令色,就該說別的才是。
我再想想古想容謀算我的時候,當時袁震東來我宮中,並沒有幾個人知道。雖然當時我相信書雨所說,是古想容派人來監視我,可是古想容才進皇宮多久,居然能找到人來監視我。想想這件事,我就覺得不可思議。若是古想容當真找人來監視我,那麼她找的那個人是誰?會不會就是書雨呢?
我正不知該如何決斷好,冰凝勸說我道:“姐姐,這件事兒你莫想太多。若是說別的,我或者會相信,可是說書雨要害你,我是第一個不能相信的。”
我點點頭,正想表示冰凝所說的,也是我所說的。明月欣兒卻在一旁說道:“要是以前的書雨姑姑,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現在的書雨姑姑,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殺人不眨眼,就如同惡魔一樣。”
明月欣兒的話,雖然有些不好聽,可是同樣聽得我心中一動:她說的不錯,現在的書雨,已經和以前的書雨不一樣了。她嗜殺成性,頤指氣使,或者說書雨原本就是一個這樣的人,隻是我一直沒有發現而已。
書雨對明月欣兒的話,仿佛沒有聽到,她隻是淡淡說道:“明月欣兒,我隻是為娘娘做事而已。娘娘身處高位,要是沒有一個人肯出來為娘娘鏟除異己,那麼宮中對娘娘懷著異心的人,就會越來越肆無忌憚。長此以往,受到損害的人,隻能是娘娘。”
書雨的話,說得也很有道理。我一直覺得我不是一個偏聽偏信的人,可是眼前這幾個,全是我最信任的人,她們說的話,都聽起來很有道理,到底是教我信任哪個才是呢?書雨到底有沒有做過一些不可饒恕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對我忠心耿耿,這個是我最為關切的。
我正在猶豫不覺間,假山後麵忽然跑出一個人來。冰凝眼疾手快,擋在我的麵前,說道:“姐姐小心!”
這時候,那個人卻已經衝到我麵前。她沒有像輕柔一樣,拿著匕首來刺殺我,卻撲通一聲,跪在我的麵前,不斷磕頭道:“太後娘娘救命,太後娘娘救命!”
我看了看那個人,一身宮女裝束,大約有三十歲的模樣,麵生的很,從來沒有見過。
冰凝斥責道:“你是誰?為什麼私自闖到娘娘麵前,就不怕驚嚇了娘娘麼?”冰凝的話音剛落,書雨已然說道:“郡主請息怒,奴婢這就派人把這個來曆不明的人趕出去,逐月——”逐月聽到書雨的命令,立刻帶了好幾個人過來,要把那來曆不明的女人架走。
我心裏覺得有幾分奇怪,為什麼書雨這麼急於將這個女人架走呢?這其中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於是,我說道:“慢著,逐月,你先退下。”說完,我向那女人問道:“你是誰?你找哀家,有什麼事兒?是誰要害你,為什麼要哀家救你?”
“啟稟娘娘,”那個人連連磕頭道:“奴婢也不是別個,奴婢正是皇上的奶娘。”
我聽說她是皇上的奶娘,立刻沉下臉來,說道:“之前就是你在教唆皇上麼?書雨,你讓逐月把她帶出去,關進冷宮。”
“是。”書雨向逐月使了個眼色,逐月重新帶著人走上前來,架著薛巡的奶娘就往外走。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請娘娘聽奴婢說,並不是奴婢要教唆皇上,是有人給奴婢銀子讓奴婢這麼做的......”薛巡的奶娘拚命的掙紮,發瘋一般大聲嚷嚷。
我聽到他的這句話,很是震驚,重新說道:“慢著,把她帶回來!剛剛她是不是在說,並不是她要教唆皇上,是有人給她銀子讓她這麼做的?”
冰凝在我身邊說道:“姐姐,我倒是沒有聽清楚這句話,許是你聽錯了吧。”
“明月欣兒,你們聽到了沒?”我問道。
明月欣兒摸摸頭發,說道:“方才逐月捂著她的嘴,她說出來的話,支支吾吾的,我也沒有聽清楚。我隻聽到皇上奴婢什麼的。”書雨則站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我有一種預感,薛巡的奶娘,和整件事有莫大的關聯。她才出現,書雨就想架走她,逐月還特意捂著她的嘴。可是盡管如此,她剛剛說的話,我還是聽了個大概。我說道:“逐月,你們快點把她給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