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白天,小鎮廣場都是羅涯島最熱鬧的地方,來自各地的商旅小販都會在這裏擺攤做生意,從西北諸國的特產到泛東海域的奇貨,從帝國聖京的奢品到荒野蠻族的珍物,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應有盡有,奴隸和海貨更是誇張地質優價廉,尋遍大陸都找不著,自然也吸引來了大批客人。
有人的地方就有熱鬧,潛藏在熱鬧中的,則是各種暗地流通的小道消息,廣場一向是羅涯島、甚至是泛東海域中八卦緋聞的聚集地,想知道什麼,隻要在集市時間在廣場上轉悠一圈,絕對可以滿載而歸。
“聽說了嗎?有奇怪的人來到鎮上了……”
“嘁,又是哪個捕風捉影聽來的?每個月都會冒出各種莫名其妙的鬼故事,真不讓人安生。”
“這次是真的,傳說怪人在一個深夜來到島上,行蹤詭異得很,白天躲在島後的林子裏,晚上就出來吃人,已經有好幾個人失蹤了。”
“好可怕哎,好嚇人哎……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這肯定是哪個醉鬼喝多了,閑得無聊編出來的故事而已,這你也當正經新聞拿出來說?哈哈,哈哈哈……”
“你不信我也就算了,但你總不至於連紅瀾也不信吧?這幾天紅瀾到處找人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依我看啊,失蹤的人多半都是被怪人拖到林子裏去了。”
“我不信,我就不信。”
“叫你不聽勸,等你真的遇見怪人的時候,有你哭的……哎,你看,那不是紅瀾嗎?她今天怎麼也來市集了?我記得她最討厭白天出門的。”
人群中央,正是一身火色長裙的紅瀾,她依舊畫著明豔妖嬈的妝容,但看起來神情凝重,精神也不怎麼好。周圍有人腆著臉上來搭訕,她也根本沒有笑臉相對的興致,一巴掌拍開攔路的人,徑直走到廣場邊的告示板前,貼上了一張紙。
“紅瀾姐還在找你家的酒保?”旁人狀似關心實際八卦。
紅瀾避開那人湊上來的臉,叉著腰,指著那人鼻子問:“你有他的消息?”
“沒有沒有……我隻是關心……”
“用不著,沒消息就給老娘有多遠滾多遠,戳在這兒礙眼!”紅瀾痛罵著,一邊瞪視周遭的八卦人群,直到沒人敢再麵對她,方圓三米內的群眾完全退散,她才冷哼一聲,鮮紅欲滴的嘴唇微挑,迤邐而去。
眼看紅瀾離開,市場上的人群才又恢複了喧鬧,不過交談之中,難免提到剛才的事情。
“那女人也太傲氣了,不就仗著蠍老大的勢麼,擺出那麼一副高貴冷豔的架子給誰看!”
“閉嘴吧,人家有勢可仗,卻偏偏親自跑來找自己的手下,已經夠意思了。你要是嫉妒,不如也去抱抱蠍老大的大腿,看看人家願不願意收留你。”
“就是,紅瀾姐為人是沒話說,雖然愛錢了點,但收了人家的錢,從來沒有辦不成的事,對人也很豪爽,要不是蠍老大看得緊,連我都想……咳咳……”
“你話太多了,哈哈!”
背後詆毀的人討了個沒趣,見周圍人都諷笑似地看著自己,隻能灰溜溜地離開。
兩個衣著樸素的男子站在集市角落,其中一個男子麵龐柔和,是很普通卻很親切的長相,正是嚴秋平。黎旭不知道一個人跑到哪裏去了,於是他便換了黎旭的班,跟著趙黑龍來街上打探情報,也剛好看到了發生的事情。
嚴秋平笑了笑,對著紅瀾的背影道:“看來那位姑娘挺得人心的。”
他身旁的趙黑龍卻長時間沉默不語,望向紅瀾的眼神複雜晦澀,毫無征兆地,他忽然拔腿追了上去。
嚴秋平一臉驚訝,急忙也跟了上去。
紅瀾走得很慢,每過一段距離,就會將尋人的告示貼在路邊,跟蹤的兩個人鬼鬼祟祟,落在旁人眼裏更像兩個意圖不軌的**,不過紅瀾沒發現,兩個人也不急,就這麼一前一後逛了大半個鎮,一直來到海灘邊。
不遠處的港口正是忙碌喧囂的時候,但從這個方向看過去卻也是另一番風景,紅瀾慢慢走在沙灘上,海風吹起了她的紅裙黑發,明明是很舒暢的環境,但她的心情明顯很不好,雙眼看向大海,眉頭卻依然緊鎖在一起。
趙黑龍站得遠遠的,低聲歎了口氣,正想要上去,但紅瀾卻在此時忽然飛奔了起來。
她知道自己後麵有人跟著?不……不是,她應該是發現了什麼!
轉念間,趙黑龍低聲道:“我們也去看看,可能會發現點有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