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化工廠的老板 (1)(3 / 3)

叛逆青少年的家裏大多有個忙碌的父親和一位軟弱的母親,王珂就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裏。周純是個很溫順的女人,她很少見到丈夫會對女兒發那麼大的脾氣,她能做的就隻有擋在父女之間和稀泥。

“小珂你別哭。”周純抬手撫摸著女兒的臉頰,轉頭對王長青說,“老王你怎麼還打人,女兒不就把你的車開出去一會兒,至於發那麼大的火嗎?”

“你知道什麼?你躲開!”王長青大聲喊,周純卻像母雞護小雞一樣把王珂抱得更緊了,“都是你慣的,她太讓我失望了,居然在車裏幹那種事……”

“我幹什麼也不要你管!”王珂有了母親的庇護,氣更粗了不少。

“那男人是不是那個導演?快說!”王長青捂著胸口大口地喘著氣。

王珂的嘴巴一扁,淚珠奪眶而出,掙脫了母親的保護,趴在床上放聲大哭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周純手足無措,她剛轉身走到床邊,王長青就擠進屋裏來,他的聲音更高了,可以用聲嘶力竭來形容,“快告訴我那男人幹了什麼,我現在就找他去!你甭想再去那個什麼影視公司,你放棄你的演員夢吧!隻要有我在,你就別想當演員!”

“我自己的事不要你們管!”王珂猛地坐起身,“別逼我,再逼我死給你們看!”

“你還懂不懂得羞恥?!你死吧,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王長青說出了狠話。

“我就是不懂羞恥!我做的事我自己會負責,請你離開我的房間!”

“你……你氣死我算了!”胸腔裏似乎進入了一隻手,死命地拉扯著王長青的心髒,他覺得眼前發黑,“你負責?你懂得什麼就敢說出那句話,我……我最後問你一句,那個男人對你做了……”

話還沒有說完,眼前就天旋地轉,王長青仰麵摔倒在地上,他被女兒氣得昏死了過去。

09

醫院裏,王長青躺在病床上打吊瓶,他有錢,住的是一個環境幽雅的單間病房。

經過檢查,他的心髒有點問題,不嚴重,再說了,一個四十多歲愛喝酒的男人,心髒早晚也會出問題。他怕吵,把電視機的音量調到最小,但他同時更怕寂寞,所以沒有輸液的那隻手飛快地切換著頻道。

門悄悄被推開,他看見妻子提著保溫瓶走進來,她身後明顯還跟著一個人。王珂手裏抱著一束花,很不情願地站在病房門口。王長青閉上眼,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老王,女兒來了。”周純回過頭,“小珂你把花插進瓶子裏,去水房把花瓶灌滿水。”支走女兒,周純故意湊近王長青的耳朵小聲說,“你誤會咱們家小珂了,她那晚是和公司的同事開車出去了,那個男孩我見了,挺老實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他還是在咱們家吃的飯。是你想太多了,千萬別再生氣了,我們這個家可都靠你啊!”

周純哪裏知道王長青在車裏看見了什麼。王長青把牙齒咬得咯咯響,心髒加速跳動使得他再次呼吸不暢。他很想發火,可這裏畢竟是醫院,自己在這座城市裏也還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他隻能狠狠地瞪了一眼坐在他身邊,將陪伴他一生的這個看起來瘦削而且軟弱的女人。

王長青和周純是在大學裏認識的。

大學期間的王長青沒有感受到大都市的繁榮和走出大山應有的喜悅,而是一種絕望,由自卑產生的絕望。因為他實在是太窮了,口袋裏繳了學費幾乎就沒有生活費,好在當時國家會發放一點兒給大學生的補助,那點兒補助還能令王長青勉強度日。

最苦的日子一天隻能啃兩個饅頭,有一段時間他都不敢吃熱饅頭,因為他害怕那種熱氣騰騰的味道。好在當時的人們普遍不富裕,他自虐般的節儉在學校裏也並不突出,不管怎麼說,王長青就這樣挺過了兩年。

大三的時候,生活好了些,他學的是化工專業,可以協助教授參與一些項目,也有了些許微薄的收入。可就在這一年,王長青的母親腦出血住進了醫院,農村沒有醫保,親戚們幫忙墊上了一部分醫藥費,但還需要三千元,真是猶如晴天一個霹靂,王長青覺得天都瞬間塌了下來。

這段時間王長青認識了一個女同學,就是周純,她也是化工專業的,但比王長青大一屆。周純不漂亮,但善良、耐看,有著成為賢妻良母的潛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