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一直亮著。我和小夜一直呆坐著,對於她能不能熬過這關,說實話,我們心裏都沒有底。
“蕭何!”
我呆滯地偏過頭,是程凱銘來了,他跑到我身邊,什麼話也沒有說,我們隻是對望著。
“你母親不會有事的。”
他伸出手,像安慰孩子一般,不住地撫摩著我的臉。
“恩。”
我把手埋進他的手裏,靜靜流淚。
我討厭別人看見我哭,所以我一直忍耐著忍耐著,但我看見他,我知道,我可以在的麵前盡情哭泣,隻有他能了解我此刻的感受。
不是難過,也不是自責,而是遺憾。我的母親,難道這輩子真的與我無緣嗎?
“哥,醫生出來了!”小夜驚呼起來。
我迅速站起身,走過去,問:“醫生,我媽她……”
“恩,這次算是平安脫陷了。”
“太好了,哥。”小夜忽然緊緊摟住我,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我們兄弟之間的隔閡,終於消失得無影無蹤。
母親轉到了加護病房,在第二天醒來。當她看見站在床前的我,我看見了她眼裏的淚光。她想說什麼,而我隻是做了個“噓”的手勢,讓她什麼也不要說。
現在,我忽然才發現,自己原來是理解她的。年輕的時候剛生下孩子就死了丈夫,任哪個女人都會害怕。隻是,我一直無法接受自己被拋棄的事實而已。
走出醫院,我才發現自己有些虛脫。在醫院呆了幾天,基本上沒吃什麼東西,現在胃裏空空如也,四處閑逛著,找了家快餐店隨便要了些東西,開始狼吞虎咽。
“你認識……程凱銘先生吧?”
一個溫柔的女聲從上方傳來,我抬頭一看,些許麵熟,卻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你是?”
“我是那家醫院的護士啊。”
她端著東西,在我對麵坐下,說:“我見過你好幾次了,你母親在那裏住院吧?”
“恩。”我點頭,赫然想起第一次程凱銘陪我到醫院的時候,曾在花園裏見過她一次。
“你認識程凱銘?”我問。
“恩,程先生以前的朋友就住我們醫院,那個時候是我負責照顧他朋友呢,可惜……”護士說到那裏卻停了下來。
“可惜什麼?”
“可惜他朋友最後還是去世了,白血病。”護士咬了一口雞腿,繼續說,“那個時候啊,程先生每天都來醫院,對他朋友可是好得不得了,連我們這些旁觀者看著都感動呢。”
朋友?我從來沒聽程凱銘提起過。
“他朋友死的時候,他在走廊上大吼大叫,就像瘋了一樣,一直叫著他朋友的名字,唉,現在想起來,都想哭。”那護士不知道是真感動還是怎的,眼裏竟然含著淚水,雞腿也吃不下去的感覺。
“咦?你不知道嗎?”護士轉而問我。
我搖頭,示意對此一無所知。
“啊,看你們關係那麼好,還以為你聽說過呢。”護士說,“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
原來,這護士是要跟我搭訕來著。
“對不起,你慢慢吃,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丟下一臉錯愕的護士小姐,走出了快餐店,想著剛才她說的那翻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為什麼一直沒有聽程凱銘提起過他那個朋友呢?如果是很重要的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