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和尚,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就發現了這個問題,於是我嚎啕大哭起來。
可並沒有人認識到我的哭是因為不想當和尚,他們抱著我左看右看前看後看,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個孩子長的十分壯實,令他們得出這個結論的很大一部分因素來自於我雄壯的哭聲。
有人說,文盲偏愛做文學青年,最後被人喊著喊著,也就真成了文學青年。可文盲和色盲又不一樣,大抵沒有那個色盲立誌成為一個畫家的。等我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我正立誌成為一個畫家,然後我放棄了,因為我是個色盲,所以,老老實實的當起了和尚。
我時常安慰自己,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以當我第一次遇到悟空的時候,我的直覺就是,悟色來了!
大抵是因為自己是色盲的緣故,所以想和有色的東西多接觸接觸。比如說色狼,色鬼諸如此類,隻可惜,當人人都說我是色狼和尚時候,我還是不知道,色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悟空的眼神很空洞,我的眼神很色,換句話說,我的眼神很空洞,悟空的眼神很色。
可八戒告訴我說,悟空的眼神,那不叫色,叫情。尤其是他看著一個叫小水的丫頭片子的時候。情色情色,大概是不分家的吧。可我努力了很長時間,八戒告訴我,我的眼神不叫情,叫色!
和一個色盲討論色的問題,大抵是永遠討論不清楚的,於是我放棄了對於文字的執著,轉而思考起生存的哲學問題起來。
關於生存,我也有一套,叫做生存的哲學,可八戒又說,這不叫哲學,這叫怕死!
其實我一直認為,我認識的所有的人中,隻有兩個人不怕死,一個是我,另外一個,還是我!
我會因歡喜而恐懼,會因美麗而恐懼,會因動聽的歌聲而恐懼,我會害怕一切美好的事物,可我從不害怕肮髒,害怕醜陋,害怕死。
死是什麼呢?我有時候會想這個問題,我問去過地府的猴子,猴子說死是審判。我又問輪回過很多遍的八戒,八戒說死是另一個生命的開始,我還想去問悟淨,結果他砍柴去了,我找不到他人。
我沒有死過,所以無法想象,也無法理解,我想,死大概就是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感受不到,就像你未出生時一樣吧?既然和未出生時一樣,那有什麼好怕的呢?
不畏懼生,不畏懼死。
可每個人都說我怕死,我曾經思考了三天三夜,也沒想明白。直到再次遇見危險,我熟練的裹袈裟的時候,才忽然意識到,大抵是因為我熱愛裹袈裟的緣故吧,其實裹袈裟和怕死完全是兩回事情,這個是態度問題,裹袈裟,說明我態度端正。要取經,首先就要保命,要保命,首先就要怕死,雖然我不怕死,可我得端正怕死的態度呀,所以,閑來無事,我便會裹裹袈裟,打打孩子,念念緊箍咒,態度很重要!
當然我這一次閑著更加無事,所以就把緊箍咒念了個十遍百遍。你們不要說我虐待動物,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心事,猴子也不例外。所以,我在念了101遍緊箍咒的時候,告訴孫悟空,我不喜歡他跟著我,把他趕走了,態度很重要!
我是無聊閑悶的時候遇到觀音姐姐的,所以當她變成個美女的時候,我也就答應了她去取經,可猴子不一樣,他是在失去自由,日夜經受折磨的時候,被變成觀音的美女姐姐誘惑去取經的。我有的選擇,而他沒得選擇,所以我取經的心意要比他堅定很多。我一直這麼認為,我是積極主動的,態度端正的。而他則是被逼被迫,威逼利誘的。所以,我把他趕走了。因為,我實在是,閑的太無聊了!
當然,我看他走的也很樂意。
他說是回花果山,又說去找變成觀音的美女姐姐,其實即便我是個色盲,即便我閉著眼睛,也知道他去找那個前些天混到取經隊伍裏的小水去了。
猴子忍耐力很強,我知道,如果我是他,根本當時就跟小水去大雪山了,可他還裝模作樣的跟著我。裝B!我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看著猴子腦袋裏冒出這個詞。你們不要問我這個詞的意思,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隻是覺得特別適合那個時候的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