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東不僅吸引了那位眼鏡男生的目光，而且吸引到圍觀路人的目光。那女生仍倒在地上，彎曲著雙膝，似乎完全與周圍的世界隔離著，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世界裏。眼鏡男生也嚐試著去扶過她，但還是因著她那刺耳的一聲“滾開”而縮回了手。
路人越來越多，因為“看點”除了倒在地上的女生之外，還有這一對爭吵情緒就要一觸即發的情侶。可是，終究沒有更激烈的場麵發生，因為李雪菲紅著眼保持了沉默，她不會在這樣的場合和吳東吵架。她沒有離開。吳東也沒有離開，隻是自己退遠了幾步，然後走向湖邊石墩護欄，目光轉向了湖麵的方向。
又有人去扶那女生了。意外的是：這次，她的反應不像之前那樣激烈，竟然頗為順從地站起來了。她好像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了，開始為自己成為眾人圍觀的焦點而感到窘迫，所以恨不得趕緊離開這裏了。看著她安靜而平穩地走向路麵遠離湖麵的一側，並且從眾人眼皮子底下走開的時候，很多人都舒了一口氣。路人一個個的都散去了，而眼鏡男生在取下眼鏡，用手擦了擦之後，便尾隨那女生而去。但是，他看起來還是有意和那女生保持了距離。
李雪菲這才走到吳東身邊，要和他一起離開。可是，吳東卻對著她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我勸你跟上去……”
“我沒有必要再跟上去，已經有人跟著她了。”她很認真地回答吳東那意蘊不明的話，目光卻仍然專注於那個已經遠去的眼鏡男子身上——她之所以放心那個女生，是因為她莫名其妙地對那男生感到放心，雖然她並不能分辨自己是不是把對自己昔日朋友的信任轉移到了這個與他有某種程度相似的男子身上。
“我是說，你怎麼就不跟上那個男的呢？”吳東的眼裏放射出某種幽冷的光來。
“你說什麼？”李雪菲怔了怔，感到自己無法領會吳東的話了。
“你就直接跟上去，跟人家‘敘敘舊’嘛！”吳東陰陽怪氣地說。她怔住了，噎了半晌，在用心琢磨了吳東的話之後，她便確定了一件事：那個眼鏡男子真的是她以前的朋友餘喬——那個已經離開C大差不多兩年，之前一直音信渺無的人。連吳東都認出來了。在終於明了吳東的意思之後，她委屈地望著他，淚花在她眼裏打轉：“吳東，你要讓我去和誰‘敘舊’？”
“你和誰‘有舊’，你就和誰敘去！再也別來找我！……”吳東冷哼一聲，便轉過身去，要一個人離開湖邊。這下子，李雪菲追上去，攔在他麵前。她哽咽起來：“吳東：如果剛才那個人是汪昭宇，你這樣說話，我都不會傷心和生氣……可是，那個人是餘喬……你明知道我和他完全沒有什麼，我們以前隻不過是朋友，你還這樣來氣我，真的是太過分了！”
“別跟我提起這兩個蠢貨！”吳東激動地對她擺擺手，“一個餘喬，一個汪昭宇……”
“嗯，人家都是蠢貨，就你一個人是聰明人……再說，不是你先提起他的嗎？”李雪菲咬了一下嘴唇。原本不想跟他吵的她，還是忍不住頂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