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武漢回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我總是在想露露,想我們之間發生的這些事情,想我們還有沒有未來。接著就生病了,病了一個星期。

在病中,我稀裏糊塗的,老是出現露露,想她會不會來看我,我該不該再去找她。朦朧中感覺她來了,坐在我床前。我就叫“露露,你來看我了……”,她卻說:“我不是露露,是彬。”我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彬。我就問:“你不是離開我了嗎?怎麼又來了?你怎麼知道我病了?”彬就說:“我想你了,我要陪著你再也不走了……”於是,我就說:“彬,謝謝你,我愛你,我再也不傷害你,再也不讓你離開了……”說完,我把手伸出來去抓彬的手,彬拉著我的手說:“我再也不離開你了,你好好睡吧,好好養病,病好了,我們去旅遊,去我們想去的任何地方。”我說:“好的。不過我不去西藏,我不想去那裏,我不喜歡西藏。”彬就把我的手塞進被子,給我掖好被子,說:“行,我們不去西藏,我也不喜歡……你乖乖睡覺吧。”於是,我滿意地睡著了。

當我醒過來時,已經病了5天了,隻覺得特別餓。護士說我昏迷了整整三天,不斷地說胡話,還叫什麼“露露”、“彬”,說什麼“西藏”,你可把我和醫生嚇壞了。現在總算醒過來了。感覺怎麼樣?

“餓。”我下意識地迸出這個字來。是的,就是餓。按照護士的說法我已經3天沒有吃任何東西了。

護士說:“我這就去給你弄吃的。剛才你們單位的一個領導過來了,他說他叫野夫。他剛走,說過會兒再來看你。”

不一會,護士進來了,弄了些稀飯。她說現在隻能吃些清淡的東西。於是她開始喂我吃稀飯,一勺一勺地喂。我有些不好意思,說:“除了小時候媽媽這樣喂過我,還沒有第二個女人這樣呢。可惜那時候我小,一點記憶都沒有了,還是聽媽媽說起。你們做護士的,真的很讓人敬佩。”

護士笑了,說:“這是我們的本職工作。”

喂完稀飯,護士又開始給我削梨子。一邊削一邊說:“旁邊的水果和花籃有的是你的同事送的,有的說是你們雜誌的讀者,一看就知道是些文學青年。

我朝她旁邊看去果然有幾個花籃,還有各種水果。護士說梨子比較適合病人的康複,補充水分和糖分。

看著護士這麼細心地伺候著,心裏頗為感動,便問道:“小姑娘,能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我姓文,你叫我小文好了。不過我已經不小了,有21歲了呢。”

“小文,謝謝你。”

“哎呀,你怎麼這麼客氣?我說了這是我的本職工作啊,對所有病人我都是這樣。不過,我還是挺敬重你的。昨天來的幾個文學青年,有男有女,他們說你可了不起了,出了長篇小說,還在拍電視。他們還說你人特別好,對他們可細心可耐心了。那部小說叫什麼,你可以送本給我看看嗎?電視什麼時候可以播?播的時候我一定好好看。”

聽了小文的話,我心裏忒舒服,於是說:“叫督褚刮捫貳D閬不犢蔥∷德穡俊?

“是呀。”小文興奮地說。

“那好,等我病好了,回去了,就送一本給你。你不上班的時候也可以去我們雜誌社找我。電視好像還沒有拍好,到時候報紙上會有新聞的。”

“那謝謝您了。”

一邊說著,梨子也削好了。小文把梨子遞給我,說:“你要打針了,我去準備一下。”說完就出去了。

我在醫院又住了三天。這三天小文都是值夜班。有她陪著我說話,我心情就開朗多了。

野夫是我醒來的那個下午來看我的。可能是吃了小文端來的稀飯,夜吃了梨子,所以那時候我的精神還不錯。野夫笑我怎麼從武漢一回來就病了,而且一病就嚇死人,是不是遇到狐狸精了。我就笑著搖搖頭,說:“哪裏有什麼狐狸精,可能是晚上涼了的。”說完,我心裏不由得想:露露是狐狸精嗎?馬上覺得自己的想法好好笑,就不自覺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