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瑟縮了一下,躲在吳桐的身後,冰涼的小手緊緊的抓著吳桐衣衫不放,也不答話。
“這位老人家,令嬡落水,如今衣衫已經是濕了,在下正巧為家姐定製了幾件衣衫,不若讓她先將濕衣換下以免受了風寒,您看可好?”感到那應是柔弱的小手此時如此有力,吳桐轉臉對那女子的父親抱拳道。
“不,不用麻煩了,幾位已救了小女,怎可......”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與幾位義兄本就是看不得他人受苦的人,怎會嫌麻煩?”吳桐打斷對方閃爍的話接道:“再說了,現下雖是五月,但也是天暖水寒,女孩子家體質偏陰可是最受不得冷的,這要是落下了病根,以後想要再調養過來就非易事了。”說著,一抱拳拉著女孩就進了船艙。
吳桐前幾句話說的有些陰陽怪氣的,盧方等人在看過對麵女孩的‘爹’的表情後,也有些覺得不對勁了,但表麵上並未動聲色,開始與其打起了太極。
到了船艙裏,吳桐自自己的包裏取出一套念奴嬌的對襟齊腰襦裙放在女孩手中,柔聲道:“趕緊換上,別著了涼!”轉身就要出去。
“公子!”女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吳桐緊忙扶起。
“公子,那人是人牙子,不是我爹,船上還有十幾個與我年齡相仿的女孩子,都是被拐來的,求公子救救我們,小花願意做牛做馬,報公子大恩!”說著便嚶嚶地哭著。
吳桐拿出帕子幫女孩拭去腮邊的淚水,問道:“你今年幾歲了?是方才那個人推你下水的嗎?”
“我今年十二歲了,方才我是偷偷跑到船上,他們想抓我回去,我見到你們的船駛來,想賭一把,這才跳水的。”女孩冷靜了下來,已經不再哭了,對吳桐說道:“他們有六個人,對外說是賣香料的,要把我們送到金華的醉春樓。”
“你很聰明,放心吧,有我呢!你先把衣服換好然後出來找我們,我去找我的義兄商量一下對策。”說完便出去了。
待到離艙門口能看見盧方等人的時候,吳桐聽見幾人談話,對方果然稱自己是做香料生意的。
“原來老人家是做香料生意的,這下可巧了,在下不才,也經營了幾家香料鋪子,正缺了幾味香料,不知老人家可否行個方便?”吳桐步上甲板,抱拳對對麵船上的人笑道。
“喂!你怎地還做起生意來了?”白玉堂皺了下眉,抱著胸走到吳桐身邊,低聲問道。
吳桐沒回答,朝他擠咕幾下眼睛努努嘴。白玉堂本就覺得對麵船上的人有些不順眼,麵對大哥他們的盤問雖是應對有佳,但略顯心急,還時不時的掃一眼船艙。吳桐上來後就談生意,這讓他很是不解。
“哪裏哪裏,看公子衣著不俗,想必公子要的都是上好的香料,老夫生意做的小,還請公子見諒!”那人不敢看吳桐,連額角上都冒出了細小的汗珠。
“隻是降真、雞舌香、零陵香、甲香、薰陸香等尋常香料罷了,怎會沒有呢?”吳桐看著對方,笑的燦爛卻不入眼身上那似有若無的冰冷氣勢連徐慶都感覺到了。
“你到底有沒有啊,我老弟好心和你做生意,你還要推辭怎地?”這是徐慶以為吳桐因為對方推辭而生氣說的話,很有威脅的意味。徐哥,小心我的壇子!
“不是老夫要推辭,隻是公子要的這幾種香料老夫...沒聽過。”那人迫於吳桐的威壓,趕緊抬起手拭去額角留下的汗珠。
“哦......!沒關係,那不妨請你看看我手上的香料怎麼樣?”見自己這麵是順風,而對麵的六人也到甲板上看情況,吳桐無害的笑著,朝對麵船上扔了一個白色的小藥丸,立時就聽得“轟”地一聲巨響,漫天彌漫起白色無氣味的煙霧,煙霧散去,船上那六個人全部昏倒在了甲板上。
這一下子,幾人都愣住了。什麼情況?
“老弟!你這是要打劫怎地?”徐慶回過神朝吳桐大喊。
吳桐很是無語的掃了一眼徐慶:“拜托,徐哥,我哪有那閑工夫,他們是人販子。”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人販子?難道是方才那小姑娘對你說的?你就不怕冤枉了好人?”先前那名從水中救人的瘦弱男子,嘴角微挑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死盯著吳桐。
“沒錯,是剛才那女孩說的。”吳桐對男子的懷疑之詞置之不理,平靜道:“你們沒聽到那船上有女子低低的哭泣聲嗎?再說了,連降真、雞舌香、零陵香都不知道是什麼,怎麼可能是香料販子!”
幾人麵麵相覷,真的假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吳桐報肩輕笑,好心的提醒道。
白玉堂跟吳桐接觸的比較多,看了他一眼,施展輕功,率先躍了上去。接著徐慶也跟著去了。不一會兒,徐慶從船艙裏跑了出來,大喊道:“老弟,真的有好幾個女孩子綁在裏麵啊!”
盧方和那瘦弱男子看向吳桐:不是吧?這麼準!
吳桐聳聳肩:事實勝於雄辯!
吳桐騰身一躍,輕飄飄落在對麵船上,進了船艙,留下盧方兩人對視。
此時那些女孩子已被鬆了綁,正一臉驚恐的看著幾人猶自哭泣,白玉堂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當然,徐慶更是不知所措。
“各位姑娘,請不要哭了,我等不是壞人,現在那些人已經伏法,還請諸位隨我等去衙門裏做個證!”吳桐擺出自己最無害的笑臉,對著那些女子們輕聲勸慰。
女子們看吳桐等人確實不像壞人,也慢慢止住了哭,盧方也把方才救上來的女孩子帶了過來,幫吳桐一起勸道,說些什麼家在哪裏啊,怎麼被綁走的,上了衙門怎麼說啊,什麼該說,什麼要說的誇張點啊等等,諸如此類的話,好在這些女子多是十六歲到十二歲之間的,倒也是能明白話了,吳桐說話很有技巧性,再加上一些暗示,女孩子們也都同意去縣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