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有一座重簷飛棟,窗戶洞達,看上去十分壯觀的七層高塔。
一手拿著掃帚,一手遮住額頭的青衣小和尚雙眼癡迷的盯著這座高塔,渾然忘記了他應該做的事情。
有一隻從北方來,往南方去的鴻雁發出一聲長鳴,然後停留在了塔頂。而那位癡呆的小和尚正是盯著那隻鴻雁。
“你從哪裏來?欲往何處去?”青衣小和尚認真的詢問。殊不知鴻雁哪識得懂他的聲音,隻當他是一個發出怪聲的家夥。
“我也想在天空飛行,像你們一樣,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青衣小和尚仰著腦袋豔羨的說道。可是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隻聽見:“可是師父說我這一輩子也隻能呆在這裏打掃這座寺廟,師父說我沒有慧根是個癡兒。”
“你告訴我,我不是個癡兒好不好?”青衣小和尚剛剛埋下的腦袋又突然抬了起來,他的雙眼幹淨清澈,認真的模樣讓鴻雁也呆呆的望著他,似乎聽得懂他的說話。
一向結伴而行的鴻雁,如今卻孤身一隻,或許是同伴拋棄了它,它望了一眼地上的小人兒,又忘了眼天際的太陽雙眼漸漸被霧氣蒙住,然後它發出一聲淒慘的嘶鳴振動著翅膀穿過白雲向著太陽落下的方向而去。
一滴水珠在天空中飄落,隨著風兒,搖擺不定不知要落在何處。
地上的青衣小和尚見那隻鴻雁離去,並未收回目光,隻是心中失落,望著鴻雁離去的方向心想:“希望你能早日找到你的家人,不在孤單!”
然後他的雙眼微眯,一顆映著落日五顏六色如珍珠的東西落了下來,像是一顆水滴。青衣小和尚想用手把它接住,可是卻慢了一點,他忘記了閉上雙眼,因為癡兒如他,他覺得那滴水珠太美了,如果閉上眼睛的話在也看不到了,那滴水珠直接落入了他的左眼。
青衣小和尚丟掉手中的掃帚,用手捂著自己的左眼,可是平時他用手捂著眼睛的時候眼睛前麵該是一片漆黑,今日此時卻不是那般光景。
他眼前的一幕他無法理解。
他的名字叫做青衣,是金山寺一位法號出塵的苦行僧於七年前在外間修行拾回來的。因為他生的癡呆便跟著一位青年和尚每日打掃寺廟。
小和尚覺得他不該用手捂住他的左眼的,因為捂住之後他便拿不開了。無論他如何用力,無論他口中念了多少句“阿彌陀佛”也移不開他的左手。
“那滴水珠原來是一滴眼淚,是那隻鴻雁流下的眼淚。那隻鴻雁原來就是我…!”青衣小和尚一怔,由於他的左手捂住他的左眼,寬大的衣袖滑落在臂彎處露出非常細的手臂,青衣小和尚終於移開了手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手臂。
“尼瑪,這是怎麼回事?”他像個猴子似得跳了起來,渾身上下看了個遍,上演了好一幕自摸才終於站著不動。不過臉色依然難看,最後環顧了一下四周才終於確定。
寺還是那座金山寺,塔還是那座雷鋒塔。隻是人……
“臥槽,誰他媽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青衣終於對著天空破口大罵。驚得寺裏的一群和尚以為這癡呆的小師弟該不會是瘋了吧?那可得躲遠點,聽說瘋子可是會咬人的。
“老子隻是拍張照而已,老天爺用得著這麼對我嗎?”青衣小和尚欲哭無淚。沒想到好不容易來一次金山寺玩,留幾張照,還沒有在雷鋒塔裏留下到此一遊的記號,隻是看了眼那隻鴻雁而已,仰著腦袋看著那隻鴻雁離去,隻是好像下雨了,雨水落在眼睛裏,這一閉眼,一抹眼,在一睜眼怎麼就成了這般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