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文字更新快哦!“今天從烏縣來的?”朱懷鏡問“是。清早上的車。”四毛答道。兩人說了幾句,就沒有話說了。朱懷鏡因為在老家當著副縣長,四毛在他麵前總有些畏畏縮縮。朱懷鏡就很客氣地對他說:“看電視吧。
吃過晚飯,香妹陪四毛說話。四毛同表姐就隨便多了,話也多起來。他說爸爸媽媽身體都不太好,身體最差的是媽媽,一年有半年在床上。醫院她又不肯上,藥也不肯吃,隻心疼錢。哪來的錢?就幾畝田,橘子也賣不起價。上交還年年增加。今年上麵說要減輕農民負擔,縣裏給每戶都發了個減負卡。原來還沒有的上交項目,這回印到卡上,成了合法的了。姐夫不調到市裏隻怕還好些。張天奇這幾年縣長一當,不知發了多少!縣裏大大小小建築工程,全是他老弟張天雄一個人攬了。王老八姐夫是知道的,他原來在烏縣包工程是老大。我原先是在王老八那裏做小工。現在王老八不行了。他不要那麼多人,我就沒事做了。
朱懷鏡這就知道四毛的來意了。他望了香妹一眼。香妹明白男人的意思,就說:“現在出來打工也不容易。荊都又不是沿海,工作不好找。城裏人還隻喊下崗哩。你來了就不要急,我同你姐夫想想辦法。要是有合適的事呢你就留下來做,要不呢你就玩幾天先回去,我們找到事了再寫信叫你來。《哈十八ha18.com免費txt下載》”四毛聽了,表情有些失望,口上卻說讓姐夫姐姐多費心了。看看沒什麼電視,香妹就說早點睡吧。
睡在床上,朱懷鏡兩口子商量這事怎麼辦。朱懷鏡說:“我是沒有辦法,有職無權,找得什麼事到手?我說,就讓他玩幾天,打發他路費,讓他回去算了。”香妹生氣了,說:“我剛才說萬一找不到事做就讓他先回去,是想我倆有個退路。你倒好,連辦法都不想一下,就要人家回去了。我家的親戚你就是看不起。”朱懷鏡知道他不答應她,今天晚上是睡不好的,就說:“明天看看再說吧。”兩人這才不說話,熄燈睡覺。朱懷鏡卻不知今晚是否又會失眠。
今天還是寒風蕭蕭。朱懷鏡一進辦公室,立即覺得暖和了。原來是有了暖氣。他照樣先是打掃衛生。在走廊碰到劉仲夏,他也隻是點頭笑了一下,不急於告訴他索畫的事。忙完灑掃,又去蹲廁所。卻聽見誰在同別人說暖氣的事兒。說昨天一停電,向市長辦公室的空調當然也就停了,冷得向市長打了個噴嚏。向市長隻是掏出手帕擦了一下鼻子,一句話沒說。卻讓穀秘書長看見了。穀秘書長立即叫來行政處處長韓長興,罵得韓長興眼睛都睜不開。怎麼搞的?維修個暖氣管道要這麼久?這麼久原子彈都造出來了!韓長興挨了罵,從昨天下午起親自督陣,幹了一個通宵。《哈十八ha18.com免費txt下載》今天真就供暖了。群眾呼聲再強烈,抵不上市長一個噴嚏!說話的小便完就走了。朱懷鏡就感歎中國人能把自己的可憐用幾句玩笑話就打發了。對著鏡子收拾一下發型,回到辦公室。過了一會兒,再去了劉仲夏那裏,說:“劉處長,我同李先生說好了。他說是我的朋友,就隻好從命了。不過時間上就要寬限些,他是個疲遝人。
“好好,謝謝你了。”劉仲夏微微笑了一下,表情平淡,全不像昨天那樣子。朱懷鏡見劉仲夏不多說什麼,就說聲你忙吧,回到自己辦公室。他坐在辦公桌前,心神不寧。是不是劉仲夏看出他昨天是在扯謊了?要是這樣,自己就難堪了。後來一想,劉仲夏一定是昨天表現得太有興趣了,事後覺得有失體麵。今天就有意平淡一些,算是挽回昨天的麵子吧。想想劉仲夏平日也是這麼陰陽不定,宋懷鏡也就安心了。
中午快下班的時候,香妹火急火燎打來電話,說四毛被人打了,叫他快到龍興大酒店去,她已等在那裏了。
電話裏說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朱懷鏡嚇了一跳。他飛快地趕了去,找了半天才在酒店東側的一間小屋子裏找到他們。聽得香妹在大吵大鬧。朱懷鏡進去一看,見四毛躺在長沙發上,臉上青是青,紫是紫,嘴角流著血。朱懷鏡見了兩個保安模樣的人,就問:“怎麼回事?”保安人員說:“你問他自己。”朱懷鏡就說:“我是市政府的,把你們經理叫來。”保安人員並不在乎朱懷鏡打出市政府的牌子:“不用叫,經理還有空來管這小偷小摸的事兒?
聽了這話,朱懷鏡就顯得底氣不足了,不知四毛到底做了什麼事。香妹說:“他清早一個人出來,到了勞務市場,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個事做。就有四個年輕人問他是不是找事做的。他說是的。那幾個人又問他會做什麼。他說會做泥工。他們說正好要找泥工,就把他帶到這裏,說先吃了飯再走。他們點了許多菜,拿了十條雲煙。服務員問了幾次,可不可以上菜了。他們隻說等等,還有幾位朋友沒來。過了一會兒,他們說到門口去等人,叫四毛坐著莫動,莫讓人占了桌子。四毛就一個人死死坐著。快過十二點了,服務員又過來問可不可以上菜了,四毛說不知道。原來那四個人早提著十條雲煙溜了。酒家就抓住四毛,硬說他們是一夥的。四毛說不認識那幾個人。他們硬是不信,把人打成這樣。”保安人員冷笑道:“不認識?不認識還請你吃飯?笑話!”香妹見四毛臉色不好,開始發抖,就說:“懷鏡,同他們這種人是說不清的。我們先把人送醫院再說。”保安蠻不講理:“怎麼?想溜?把十條雲煙錢給了再走。”朱懷鏡火了,吼道:“他媽的人死了你們負責!”說著就把工作證甩給他們,背起四毛,出來攔了一輛的士。看了醫生,身上有明傷五十多處。好在還沒有傷筋動骨。香妹說要住院,朱懷鏡說隻要問題不大,就開點藥,院就不要住了。兩人都上班,哪有人來醫院招呼?其實朱懷鏡還另有一番心思。他不知道這事到底如何了結,要是硬是治不了龍興大酒店,住院費不要自己出?下午,朱懷鏡坐在辦公室一籌莫展。不便請秘書長們出麵幫忙。這事在你個人是天大的事,在他們那裏就是芝麻大的小事了。你去求他們,他們反而覺得你無能。一個副處長,這麼小的事都辦不好,還要麻煩領導。他自己去打政府的牌子,別人又不怎麼買賬。找公安部門,那些人又不好打交道,除非在公安部門有熟人。他來荊都時間不長,沒有什麼人緣。在辦公廳工作時間長的在公安部門有熟人。但他不願去找他們。在這裏找不到古道熱腸的人。你沒有人緣,人家就說你沒本事,混不開,更加小看你了。他正苦苦尋思,派出所來了電話,說要找朱懷鏡。口氣不怎麼友好。他便變了一下聲音,說:“你找朱處長?有什麼事?哦哦。他現在沒空,正在給向市長彙報工作。你半個小時之後再打電話過來好嗎?”聽得那邊的口氣一下子客氣多了。朱懷鏡放下電話,為自己剛才的小聰明感到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