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輪流值了一夜的班,小五並沒有犯病。第二天一大早,他老婆沒等他醒來,就把玉佩悄悄取出來藏好。
從那天起,程思義四人都在小旅館安了家,白天大家自己活動,晚上就在旅館裏看監視器。小五的老婆倒很聽話,每天晚上就趁小五睡著後把玉佩放在外衣口袋裏,白天起床前再取出來。
可一連四天過去,小五都沒犯夢遊症,倒是有三宿從監視器喇叭裏傳出小五和他老婆在被窩裏折騰的聲音,其他平安無事。
老陳他們三人有點耐不住了,紛紛開始埋怨程思義,說他閑著沒事給自己找罪受,程思義權當聽不見,繼續按程序行動。
第五天晚上,該程思義換班了,已經是快晚上十一點,初秋的晚上還是挺涼的。程思義開了一罐啤酒,就著桌上的燒雞和花生米吃起來。屏幕上仍舊是小五家牆上的年畫。監視器旁邊就是窗戶,透過窗外看對麵街上還有一個賣山西拉麵的攤子還沒有收。程思義心想,一轉眼都三四年沒回山西老家看老娘了,如果這票活能順利拿下,就關了洛陽古玩市場的店鋪,回山西老家住上一段時間,順便也孝敬孝敬老娘。
正想著,忽然監視器傳出了聲音,程思義以為是小五或他老婆起夜上廁所,卻見小五不聲不響地抄起衣服褲子穿好,又穿鞋下地,開門走出屋外。
程思義頓時血往上湧,屏幕裏的單紅色夜視圖像正是小五的視角,隻見他直直往大門外走,旁邊拴著的黃狗抬頭見是主人,又自顧睡覺。小五打開大門的鐵鎖,出大門向左一拐,沿著村路走去。程思義知道終於等到小五夢遊了,連忙推醒三人。
三人起來一看,立刻全都精神了,老陳說:“太好了,終於等到他犯病了!”
程思義打開定位器,把天線拉到最長,上麵的紅色液晶十秒鍾刷新一次,顯示著最新的坐標位置。昏黃的畫麵中,小五沿村路靜靜的走著,步伐不快也不慢,走得卻很穩。喇叭裏除了夜風、蟲鳴和偶爾的山魈叫聲外,一片寂靜。小五走了足足一個小時,忽然向右一轉,從村路拐進了山溝。在山溝越走越深,茂密的樹林間高高低低、長草叢生,幾乎沒有路,但小五卻像非常熟悉這條道似的,在雜草中有條不紊地走著。
又走了四十多分鍾,前麵出現一條山窪,這山窪除了雜草什麼都沒有,偶爾有野狐狸在草間跑過。
小五走進山窪又一拐,遠處忽然一亮,似有燈光晃動。
老張指著屏幕說:“有燈光,快看,有燈光!”
程思義白了他一眼說:“我不是盲人,我看到了,你安靜點行不行?”老張不吱聲了。
隻見小五直直地向燈光那邊走去,燈光越來越近,隱隱還傳來雜亂的說話聲。當小五走出山窪時,前麵的景象把四人都驚呆了。
隻見前麵出現了一條寬闊的大道,地麵鋪著平整的青石磚,道兩旁都是店鋪和攤位,從各家的招牌上看,有米店、酒館、燒餅鋪、裁縫店等等,大道兩旁還有兩大排攤位,炸油條的、賣切糕和豆餅的、賣年畫和小孩玩物的、賣胭脂水粉首飾盒的,真是應有盡有,熱氣騰騰、聲音嘈雜,攤主都在大聲吆喝叫賣,都聽不出每家在說什麼。各個店鋪和攤位門前都點著大紅燈籠或是蠟燭,街上行人穿梭來往,高矮胖瘦、男女都有,擠擠挨挨的好不熱鬧。
程思義激動地說:“鬼市,終於看到真正的鬼市了!”
老陳卻有點害怕,他下意識地看了看身邊周圍,好像害怕鬼市在身邊出現似的。
老張忽然說:“你們看!這鬼市裏這麼多人,怎麼都隻顧著走路,沒一個人買東西呢?”四人仔細一看,果然,大道上這些逛集市的人都是筆直往前行走,互相誰也不說話,也沒有一個人買東西或是向店主詢問。這個熱熱鬧鬧的集市裏,店主和攤主隻管忙活和吆喝,行人隻管走路,雙方似乎誰也看不見誰,十分怪異。
程思義也覺得身上有些涼意,他說:“可能這山窪裏以前埋了不少死人,到晚上都出來逛集了。”大家一聽,都覺得不寒而栗。
小五在擁擠的行人中費力地走著,這條大集相當長,小五走了有一個小時才來到大集的盡頭。
盡頭處是一個山溝,小五從道右轉到道左,剛要往回走,忽聽得身後有人叫他:“張小五……張小五……”聲音似遠似近,若有若無。
小五回身一看,在山溝旁站著一個穿明代服飾的男人,小五走到他身邊,監視器中清晰的顯示出那男人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