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學校的這一排教室年久失修，下雨的時候外麵下大雨，教室下小雨，所以下雨的日子裏一年級的小不點兒是不用上學的，在家寫作業的姐倆坐在桌子兩邊一個安安靜靜，一個抓耳撓腮。
“姐，這個我不會寫，你幫我寫啊。”林瀅瀅踮起腳趴到姐姐臉邊。
“不信，這個上課的時候老師都講過了。”林清清頭也沒抬。
“真的真的，你看嘛。”林瀅瀅把自己的本子遞了過去。
“妹妹你騙人，這題跟上麵的一樣，8可以分成幾個幾，怎麼你上麵的會寫，下麵的就不會了？我看你就是想偷懶。”葉桂琴出門的時候交代了林清清看好妹妹寫作業。
“哎！”林瀅瀅重重歎了一口氣，認命的繼續寫。她不懂這麼簡單的題目為什麼老師讓寫來寫去，寫得她的鉛筆都短了一截。
“姐……”林瀅瀅又趴過去。
“別叫姐。”
“我是想說我寫完了，這會兒不下咱倆去跳水坑啊。”西北旱塬，下雨的時候不多，是以下雨也是小朋友的節日。
“不去，婆剛給洗的鞋。”林清清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咱穿涼鞋啊。”到底還是個隻有七歲的小姑娘，即使早慧懂事也還是孩子心性，經不住妹妹蠱惑，兩人翻出涼鞋出去玩了。
秋天的雨是帶些涼氣的，小姐倆在院子裏瘋鬧了一陣，估摸著大人要回來便又坐那兒裝模作樣的了。
“阿嚏阿嚏。”林瀅瀅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慘了慘了，姐，我好像生病了。”
“別怕，我看過咱婆熬薑湯，你等會兒，我去給你熬。”林清清自告奮勇地要給妹妹煮薑湯驅寒。
“行，那姐你快點啊。阿嚏。”
小小的身子還沒有案板高，林清清搬了個凳子踩著，晃悠悠地拿著個大刀切生薑，她見過老太太熬的薑湯生薑切的細細的，可是她不會，一著急，菜刀不偏不倚切中了左手食指。
“啊……”林清清一聲痛呼。
“姐你怎麼了？”桌上趴著的林瀅瀅想起來去看看姐姐，奈何頭重腳輕，一個不穩摔倒了，頭磕在桌角，一下子竟昏了過去。
聽到聲音的林清清回頭一看，直嚇得小臉煞白，趕緊跳下凳子跑過去。
“瀅瀅，瀅瀅，你不要死啊，瀅瀅，媽媽，爸爸，婆呀，瀅瀅死了。”林清清放下妹妹也顧不上自己受傷的手指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哭喊。
先聽到她喊聲的是隔壁三嬸子，老太太急匆匆攔著林清清：“清清你喊什麼呢？瀅瀅怎麼了？”“三婆，瀅瀅死了，她，她摔死了。”
三奶奶拔腳就往隔壁去，喊自己兒媳：“海霞啊，快去你蘭嬸子啊。”屋裏的兒媳聽到婆婆喊也約摸知道是隔壁出了事兒，也急忙出門，結果看見手指還在滴血的林清清又哭著跑開了。
一時左鄰右舍的都聽到了林清清的喊叫，也都跑到林有成家看到底是咋了，誰也不相信一個好好的小孩子突然就摔死了。
葉桂琴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三嬸子抱著女兒林瀅瀅在給她掐人中，邊上圍著好幾個鄰居。
見她回來都退開位置。
“桂琴，快來看看瀅瀅。”一時慌了心神的葉桂琴接過女兒，這時候瀅瀅正好被三嬸子掐得痛醒了。看見林瀅瀅慢悠悠睜開了眼，大夥兒都鬆了口氣。正好隔壁有鵬拉了老葛頭到了。
號完脈，老葛頭告訴眾人林瀅瀅隻是著涼，沒什麼事兒喝幾副藥就好了。眾人聽到孩子沒事兒也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