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賣女孩的小火柴(1 / 3)

這就是北方冬季的海?

椰林呢?沙灘呢?陽光呢?風帆呢?

怎麼跟想象的不一樣?

唉,何止是大海,這裏的一切哪一樣不超乎想象!

蘭諾靠在二樓走廊的欄杆上,緊了緊鴨絨衣的領子,深深吸了口海風,又重重地吐了出來,這才折回房間,一麵揮手驅趕滿屋子的硫磺味,一麵一肚子的憤憤不平。

十秒鍾之內用一根火柴點燃二十根蠟燭——有沒有搞錯?堂堂的國際大賽比的就是這個?

若是單純地點蠟燭倒沒什麼困難,一根根悠著來,幼兒園的孩子都能做得到。

可是十秒鍾點二十根蠟燭——哇!0.5秒點一根!(火柴梗燒到手指時大呼小叫咬牙切齒用去的時間另計)

得好好計算計算……一二得二,二二得三,三三得六,六六二十六……

噢!天啊!瘋掉算了!

現在隻剩下最後一根火柴了,好歹算是點燃了一根蠟燭,可是那火苗怎麼像條受傷的毛毛蟲?軟塌塌的。

看著火苗奄奄一息的架勢,蘭諾急得恨不能去咬人。

今天是指導老師規定的最後期限,若是連這第一關都過不了,鐵定是要被遣送回原籍,那還有什麼臉麵見江東父老?

葉藤呢?這家夥怎麼好幾天都見不到一麵?此刻最需要他,他卻無影無蹤,算什麼搭檔?

蘭諾懊惱地衝著天花板大聲喊著:“葉藤,沒有火柴啦!你再不來幫忙,我就去跳海!”

“誰要跳海啊?”

一個銅鈴般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蘭諾回頭一看,一個穿著藍色水手服的男孩兒正雙手插兜斜靠在門框上,眨著烏黑的圓眼睛好奇地看著自己。

“你……你是誰?”

一道藍光劃過,男孩兒便已經站到眼前,一股腥氣順著他微卷的發絲和微翹的嘴唇飄入蘭諾的鼻息。

“哦,這麼漂亮的姐姐為什麼要跳海呢?”

第一次有異性當麵誇獎蘭諾漂亮,雖然這異性還是一個娃娃,但已經使蘭諾立刻忘記了方才的疑慮,正準備謙虛一番,那男孩兒已經蹲了下來盯著滿地的火柴梗。

“哇!好漂亮的火柴啊!”男孩兒驚喜地喊道。

蘭諾頗覺奇怪:“你喜歡?”

“當然了!唉呀,好好的火柴怎麼都被被你扔掉了?真是浪費啊!”男孩兒圓嘟嘟的小臉上滿是惋惜之色。

“老師讓我每次用一根火柴點蠟燭的嘛,用完當然要扔掉!”蘭諾辯解著。

“那這些蠟燭怎麼還是光禿禿的?噢,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會點蠟燭。姐姐,你看著不是這麼笨的嘛!”

“小破孩兒,說話好難聽啊!”蘭諾的臉漲得通紅。

男孩兒見惹怒了蘭諾,連忙綻放出乖巧的笑容:“對不起噢!姐姐。不過我猜你要是點不燃這些蠟燭,會被老師罵的吧?”

“嗯……”蘭諾不甘心地低下頭,用鞋碾著地上的火柴梗。

男孩兒爽快地說:“姐姐別擔心,瞧我的!”

“嗤——”的一聲,一股奇異的香氣從男孩兒手中飄出。

蘭諾抬頭一看,男孩兒手中正捏著一根燃燒的火柴梗,藍色的火苗穩穩地站立著,香氣嫋嫋中,好像一塊藍盈盈的寶石在閃爍。

“火柴!誰要火柴?”

男孩兒一邊吆喝,一邊點燃了一根又一根蠟燭。藍色的火苗映在少年黑亮的眼睛裏,閃爍著星輝般的光芒,迷離而又歡快。

當二十根蠟燭都被點燃,那根火柴梗上仍有一團藍盈盈的火苗在跳躍,好像永遠不會熄滅。

蘭諾驚呆了,不由自主地走過去,盯著那根火柴梗,好奇地問:“哪來的?”

“買的啊。”

“哪兒買的?”

男孩兒眨眨眼,閉上眼睛動情地念叨著:“聖誕節的夜真冷啊!她沒有棉衣,穿著一條舊裙子,頭上圍著一條破頭巾,腳上穿著一雙拖鞋。她沿街叫賣,可是沒有一個人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