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眨眼即到,在宮中太監宮女的攙扶迎接下,我百般無奈地踏出了采薇閣。緩緩地踩上了那金貴無比的禦用步攆車座,望著眼前的送別之人,內心湧起一股股地離愁別緒。
“公主起駕回宮!”太監一聲尖利刺破長空。眼前的帷簾緩緩落下,擋住的是一張滿臉淚花的不忍割舍的複雜麵龐……
回憶起前幾日,不由地淚撒衣襟。紫霄走後卻有人貼身守護我安全,住處也由不得任何人靠近。隻有幾個貼身丫鬟在身邊伺候著,我其實等於是被軟禁了無異。
每日傍晚都能聽到一陣悲涼簫聲款款飄過,那熟悉的旋律在我的心中久久縈繞。是那日花滿樓裏的與我和蕭的水調歌頭,沒想到他竟與我心意相通至此!透過窗柩,望著朦朧夜色中的那一抹白衣,默默垂淚。
緊握了握手中的紫檀木匣子,任由淚水滴落。
皇族車攆總是那麼張狂無邊,一路上的行人紛紛跪地磕頭,好不隆重。我隻身坐於車帳內望著那些仰頭觀望的平常百姓竟然有些羨慕,這是否就是錢鍾書先生所說的“圍城”?
很快,便進了皇宮。這是第三次進皇宮了,第一次是慘遭酷刑,第二次是國宴賜婚,這第三次竟然這個陰森森地汙穢皇宮頃刻間便成了我的家。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式的匪夷所思,我要尊稱那個曾經要對我用以擲刑的皇帝為“父皇”,對一個被七公子稱為魔鬼的皇後為“母後”,隻要想到這些就讓我不寒而栗。
“公主回宮!”太監的通傳聲打破了我的思緒。我抹了抹腮邊的淚水,勉強牽出一絲笑容,小心翼翼地下了馬車。
“請公主先回寢宮!”太監笑嗬嗬地點頭哈腰道。
我由著宮女太監們簇擁著去我所謂的寢宮,這滿眼的紅牆黃瓦,富麗堂皇的宮殿怎麼可能是我的家?家是一個充滿的愛與幸福的國度,雖然這個皇宮燦爛輝煌可這裏沒有家的歸屬感,隻有一股冷冰冰的死寂和氣象森嚴的殘酷無情。
我握了握手中的木匣,慢慢走近這屬於我的寢宮。金碧輝煌,古玩珍品一一陳列在案,件件是稀世絕倫,比在博物館看到的更加精美。暖室生香,豪華布景,簡直讓人恍然如夢,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實的。
我不可置信地坐在那上千工或是萬工床上。這床上有卷篷頂,下有踏步,踏步前有雕花柱架、掛落、倚簷花罩組成的廊廡。後半部是床鋪,有雕花門罩、垂帶、遮枕,床的三麵是金箔和朱砂裝飾的的彩繪屏風。上麵精雕細刻著鳳舞九天的圖案,栩栩如生,絲絲入扣,精致之極。
“皇上正與大臣們商議要事,還請公主稍事歇息。”一個麵生的小太監匆匆跑來通傳道。
“知道了。”我應允道。
這皇宮雖然是美輪美奐可往往美的東西都是夢幻的,轉眼成空,繁華如夢而已。宮闈的傾軋下的都是血淋淋地生命和恐怖邪惡的人心。
“公主!”隻聽得耳畔一聲輕喚,我迷迷糊糊地張開眼沒想到我竟然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怎麼了?”我支起有些暈乎乎地腦袋問。
“皇上吩咐讓公主先去皇後那兒請安,這會子怕是被國家大事給牽絆著呢,一時半會兒抽不開身!”這個太監年比剛才那個年歲大些,講話跟唱歌似的好聽。
“知道了,帶我去皇後寢宮吧!”我朝著一旁伺候的宮女道。試想女兒回了家見不到爸媽,反而是要特意去覲見一個高高在上的爸爸又要去拜見一個可怕醜陋的媽媽,這還能是一個其樂融融的家嗎?這隻是一個金色的牢籠,關著各自不相往來的幾隻金絲鳥而已!
滿頭的珠翠搖晃,一步一移都是風姿卓越。看年紀,皇後估摸著也就三十五六上下,一臉的富態圓潤之姿,待人接物一團和氣,哪裏看得出有半分的魔頭形象。
“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我跪拜在地欲磕頭行大禮。
“免禮!免禮!”皇後殷勤地親自將我從地上扶起,說道:“都是自家人,來,坐!”她笑臉迎人,端莊大方,頗有一朝國母的風範。
“謝皇後娘娘!”我小心謹慎著回話,此人不可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