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場複雜的夢,有時候看見姥姥,有時候看見高敏,有時候看見史河倒流……當他的意識越來越清晰的時候,一種強烈的感覺漸漸浮現出腦海——自己似乎並沒有死!
呼吸都是痛的,五髒六腑同時造反,全身上下難受的要命,意識似乎成了一團混沌,像是第一次自己出國之後倒時差時候的樣子。嘴裏幹渴,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陳年清晰的呼吸到了第一口生命的氣息。層層疊疊的記憶襲上腦海,讓腦子有種撕裂的疼痛感——在聚會上喝醉......之後遇到了高敏......回到了楊集村......看見了史河倒流......自己掉了下去......再之後陳年就不知道了。
或許是被鄉親們給救上岸了吧!陳年這樣想到。
他攢了攢氣力,顫抖著眼皮捕捉那微弱的光線,眼前的景象一陣陣的抖動,似乎是個土坯房,房頂疊著茅草……這是誰的家裏?這是陳年的第一個疑問。
“冬妹,娘親去溪邊了,咱們去找娘親吧!”
“好呀!”
兩個稚嫩的童聲突然傳入陳年的耳廓裏。
有孩子的聲音?不知道又是哪個叔叔大爺家的。
“英哥,冬妹,可勿要下水!”又是一個蒼老的聲音。
音色有些怪異,陳年不禁迷惑,這似乎並不是河南的口音。
“曉得了,爺爺!”兩個童聲越來越遠,似乎已經跑遠了。
“老頭子,那小生不曉得醒了沒有,你去看看。”又是一個蒼老的女聲。
“唉。”
正說著,陳年便覺房門響動,吱扭扭的聲音讓人耳膜發疼。
然後陳年便見一個顫巍巍的老人來到了床邊,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見陳年醒來,不禁五官堆在了一起。
“後生,你醒了?”
陳年想說聲謝謝,但是發覺嗓音幹啞,到嘴邊隻哼了哼。
那老者坐下身子,說道,“唉,別動,別動,我們這窮鄉僻壤,也拿不出錢來給你找郎中,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竟讓你活轉了過來,真是謝天謝地啊!”
陳年現在明白自己似乎並不在河南的家鄉,那史河不知道是黃河的幾級支流,難道說自己給衝到了別的地方?
陳年一時間無法開口說話,四肢身體也僵硬的難動分毫,隻是用疑惑的目光看著身邊那老者。
那老者身上穿的是打了幾層補丁的粗布衣衫,樣式看不出來,竟然留了一頭長發,拿發了黃的草棵胡亂的係了。
老者似乎知道陳年心中的疑問,便是說道,“後生,你怎麼就跌到了河裏,還是我們家那兒媳去河邊漿洗的時候看見了你,讓老漢把你給背了回來。”
陳年又是哼了幾聲,老者笑道,“老漢我姓陳,叫陳克讓,你好生歇著,我去給你端碗水來喝。”
陳年確實十分幹渴,便是點了點頭。老頭顫巍巍的走了出去,和老伴說了幾句話,不一會便端了水過來。老者的老伴是個慈祥的老太太,和陳年的姥姥一樣是一頭花白的頭發,用一塊粗布裹著,身上也是襤褸補丁。
陳年很是疑惑,新聞聯播不是天天播脫貧攻堅,人人奔小康嗎?怎麼還有這樣窮苦的地方?
老太太也和陳年說了幾句話,無非是讓他好好休息。陳年喝了水,從老頭的嘴中知道他老伴姓康。陳年腦海中有些特別的印象一閃而過,再想及的時候,卻是捕捉不到了。
二老沒有和陳年聊幾句,便退出了房屋。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年隱隱聽又有童聲傳來,像是那英哥,冬妹回來了。
“爹,娘,我回來了!”一個悅耳的女子聲音響起,如三月黃鸝,四月白鷺,讓人聽著溫暖舒適。
“啊,香蓮回來了!”老頭的聲音響起。
陳年聽在耳中,心想這香蓮應該便是這一對老人的兒媳吧!那英哥,冬妹應該便是孫子輩的人了,卻不知道此間男主人去了哪?陳年想到這,腦海中又是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之後便又無影無蹤起來。
就在陳年轉神的時候,房門響起,兩個小家夥跑了進來,一大一小,都是粉雕玉琢的稚子,身上穿著衣字領的小衣服,衣服上亦是羅著幾個補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