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侍從們魚貫而入,都去服侍炎華去了。門打開時,我瞅到炎華呆呆坐在椅子上,似乎陷入了某種深思。然後,門“吱呀”一聲就關上了。
我在門外停留了一會兒,很快就全身濕透。我感覺有一種莫名的悲傷自心底漫延開來,漸漸像潮汐一般將我整個地淹沒。這,並不是我的感受,那麼,它大概是體內的白連的意識在起作用吧?她在憤怒嗎?在悲傷嗎?因為我自作主張傷害了她的愛人?
我想上次越澤醉酒倒在我身邊,我心中也曾湧起莫名的傷感,但當時那種情緒,遠遠沒有此刻這麼激烈。
我曾經以為白連是暗戀著越澤的,甚至還曾對自己的這位前世起過嫉妒之心,因為畢竟是她陪著越澤度過了許多個年少成長的歲月,陪在越澤身邊的人,是白連而不是我;可此刻,感受到心底這股洶湧澎湃的感情,感受到那來自體內、卻分明發自另一個人的憤怒,我深信,白連其實是愛著炎華的。
她愛炎華,所以選擇了嫁他;她愛炎華,所以即便此刻身體被我占據,但她那不知所蹤的靈魂的餘威,仍在這具身體裏起著激烈的反應……她在憤怒,在咆哮,在指責我的自作主張,痛斥我對炎華的傷害!
啊,對不起,白連,請你原諒我。我暫時不能把身體還給你,我需要借助這身體度過天劫。
我抬頭望天,天空烏雲密布,暗黑色的雲層沉甸甸地壓過來,好像就要墜落到我頭頂一般。四周狂風怒吼,大地在顫抖,金色的閃電像鞭子一般狠狠將天空撕破。
這樣反常的天氣,實在不是好預兆,而今晚發生的事情,更有點不祥的感覺。
先是我遇刺,然後炎華受傷,然後,我又害他傷心難過。
我果然是要遭天譴的吧?不過無所謂了,對於一個遲早要曆經九道天雷的人來說,小小的天譴根本算不了什麼。
我這麼想著,反而變得輕鬆了,於是甩甩濕透的長發,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可這時,四周的氣氛似乎又變得有些不同尋常。突然間,我聽見一個模糊的聲音在耳邊急切地響起:“嫵兒?嫵兒!”
咦,誰在叫我?
我抬頭四望,院內沒有一個行人。此刻這麼大的雨,可能連刺客都已經縮回屋中休息去了吧?誰在叫我呢?而且,還喊的是我本名……嫵兒。
我支起耳朵細聽,過了片刻,那個聲音果然又響起來:“嫵兒,你聽到了嗎?你聽到師父的話了嗎?”
我心中巨震,差點蹦起來:“師父?師父!是你在叫我嗎?”
終於,雷電轟鳴聲暫停,玄月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嫵兒!你聽見了吧?我是你師父玄月啊!”
我很驚喜,也很意外:“師父!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聯絡我?不是說,下屆曆劫的弟子,除了通神符外,不能用任何方式私自與天界聯通的嗎?師父你怎麼會找得到我?”
師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絲不屑:“不能用聯通,然後為師我不會用移動嗎?我在天界不能聯絡你,所以我現在在冥界!”
哦,原來是移動到冥界去了,在冥界就可以不遵守那個規定?
玄月道:“好了,別扯開話題!我有急事通知你……你的天劫很快就會到來,第一道天雷正在醞釀,你做好準備了沒有?”
我聽得一蹦三尺高……現在就要曆劫?不會吧!不是說有三年時間給我準備的麼?這現在還不到一年的時間……
玄月無奈:“本來是有三年準備時間的!可是現在天界的情況發生了些變化,而你的情況也有些特殊……哎,解釋起來很囉嗦,我現在是用冥神的通神符跟你聯絡,這裏信號不太穩定:,隨時會中斷,所以廢話少說!我隻問你一句……你找到真命天子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