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怔了一怔,然後一咬牙,作出了最終決定:“不,我們不去救她了。等待三百年,不就是為了這一刻麼?該來的,早晚會來的!”
聽到這決絕的話語,我耳中一陣轟鳴!已經無力去思考什麼,因為腦袋這會兒已經像被人用開山斧猛劈了一斧子,又痛又嗡嗡亂響!
不來救我了?這真的是師父說的話麼?
師父他就這樣……放棄我了?
絕望像潮水般湧上來,我再次在冥神眼中看到憐憫。
他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然而最終選擇了沉默。
密閉的空間越加地顯得狹窄又窒息,我順著牆壁滑下,已經沒力氣去抵抗。眼淚像決了堤,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心裏難受極了。
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滋味,哪怕在凡間曆劫,被越澤所傷害時,也沒有這麼痛苦過!
因為,無論被誰傷害,無論在哪裏受了委屈,心中都會有最後一處歸寧之地,心中總會這樣安慰自己,沒事的,白嫵,不要怕,你還有師父呢!你還有棲月宮可以回!
可是,現在,沒有了。
師父不要我了,我沒有家了。他甚至還跟冥神串通好,要洗我的魂。
想到這,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為何要洗我的魂呢?為什麼要拆開我的魂魄,洗掉我的記憶呢?
師父從來沒有跟我提過這個,而眼前這個黑衣男人,他明明知道原因,卻可恨的不肯告訴我。
無論我怎麼哀求,他怎麼不願開口談原因。隻是,他試著用左手探了一下我的靈台,最後說了句:“你情緒太不穩定了,現在不能洗魂。你先冷靜一下,本尊過一會再來。”
他說著,便轉身離去,光滑的牆麵上,突兀地又出現了那道消失的門。
這裏果然是他的結界,以我的法力,根本逃不出去的。所以,他也沒有必要留人來監視我。
他把我獨自留在了屋子裏,門很快自動閉合,並且與牆壁溶成一體。
我被軟禁了。
冥神所說的“一會兒”,真的就僅僅隻是一小會兒。
一刻鍾後,他回到了結界裏,對我施加了洗魂之術。
這個過程很痛苦,痛苦到我幾乎失去了自己的思維,所以也就不能在此一一給大家複述了。我最後餘下的一丁點兒意識,在冥神手中銀戒的白光中,恍惚看到了一些光影片斷。
首先,我的魂魄離開我的身體。
我看到自己在銀戒所迸發的巨大法力流下,被擊中,然後倒下,癱軟在地板上。然後,我感覺自己的魂魄離開了肉身,因為,我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在空中俯視自己的臉了。
那個白衣少女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銀發如水銀鋪泄,四周是無盡的濃重的黑,屋子裏死氣沉沉的,偶有戒指的銀光閃現,便獨顯出她臉色的蒼白與虛弱。
她暈過去了。然後,她的魂魄變成了一團光雲升騰至半空,那是一團白色的雲,像是仙女們裙擺的輕紗,也像清晨天際的薄霧。
那是我的魂魄。冥神這混蛋,真的對我下手了!
意識到這一點,我有點害怕,但這都無濟於事。因為,冥神的法術還在繼續,戒指的光芒四射,像激光在切割,我感覺一陣劇痛,那不是肉體上傳來的,而是靈魂所感受到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