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看樣子讓自己這位舅舅動了真怒,竟然下令徹查首輔,鍾正洋倒台或許在頃刻之間。

但這是秦帝和鍾正洋君臣之間的事,他和鍾正洋是私仇。

“徐武。”

剛出皇宮,聽到陳清愁傳音,徐武鬼魅般現身。

“跟我去趟首輔府。”

兩人徒步,速度並不快,應該要給秦帝的命令一些傳達時間。

蹄踏、蹄踏——

馬蹄聲從身後疾馳而來,一隊百人禁軍,自皇宮而出,看方向,正是去首輔府的。

領頭的,赫然正是此前護送陳清愁去中神域的那位禁軍統領,王嘯。

“公子!”

王嘯勒馬停住,翻身下馬行禮。

陳清愁點頭道:“你們公務為重,不用管我。”

王嘯眸光一閃,頷首後翻身上馬,“好!”

駕——

馬蹄聲疾,如狂風過境。

宮牆外,目睹著一切的人盡皆臉色一變,不少朝廷重臣的探子,紛紛將消息傳給主家。

“那首輔看起來不是什麼易與之輩,而且那鍾寅早就回來了,他們不會留下後手麼?”

徐武疑惑道。

如果換做是他,此時應該早已經安排退路了。

鍾寅和那刺客先回來,鍾正洋必然知道事情已經敗露,謀殺當今聖上的外甥,還是聖上非常看重的外甥,這無異於謀逆!

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鍾正洋隻要不想死,絕對會第一時間逃走。

陳清愁不知道禁軍統領私底下有沒有先傳信給秦帝,從秦帝剛才在禦書房問他的神情來看,應該是早就知道了的。

而這道旨意,是等自己回來了才下的。

也就是說,鍾正洋並沒有逃。

陳清愁似是想到什麼,意味深長的笑道:“還記得那刺客在中神域說過的話麼?”

徐武一怔,回想了一下,“鍾家一門六代首輔,絕不會做不忠之事?”

陳清愁點點頭,“嗯,鍾家的確沒有做不忠之事,那位首輔,想必在派人殺我時,就已經做好了今天這種結果。”

“做一件事,無非就是成與不成,其結果也就好壞兩種。”

“既然早就料到結果可能是壞的,咱們這位首輔大人,怕是早就做好接旨的準備了。”

徐武有些詫異,“這倒是個人物。”

陳清愁搖頭失笑,“真是個人物,也不至於過了二十年還揪著不放,如他兒子所說,他為的不是自己兒子,而是為了自己的臉麵。”

“若他逃了,是個什麼名聲?”

“派刺客暗殺皇上的外甥,事跡敗露畏罪潛逃?他隻怕死了都要被鍾家祖先戳脊梁骨。”

“可他不跳,皇上定不會殺他,最多罷官軟禁,而他則落了個什麼名聲?”

“二十年前遭到不公,二十年後想為兒子討個公道,未曾討到,心有不甘,但君要臣死,他甘願受罰,忠肝義膽不負帝朝,又身為人父盡了父道。”

“若我猜得不錯,他留的後手不是退路,而是以退為進,在帝朝種下了一顆種子。”

“鍾黨之流,會為他不斷上奏求情,即便不是鍾黨,也會為他的高風亮節所折服,說不定會引起朝野震動,要是虛懷穀再下場,久而久之,皇上迫於壓力,是放他還是不放?”

“若放,鍾黨越發龐大,若不放,冒天下之大不韙。”

徐武麵露震驚,這裏麵的彎彎繞繞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