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探奮力奔跑著,山中凜冽的夜風包裹住他頎長的身形。
耳機傳來的是噪音,然後突然中止,陷入一片可怕的安靜。
他停了下來,用手按住那小小的耳機,他感到自己的恐懼在一下一下撞擊著自己的肋骨。
不……不要斷……信號不要斷啊……
——博士……可不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東西?
——我的東西?
——你說過,你發明的紐扣型發信器……竊聽器……還有追蹤眼鏡……
——哦……好說好說……就在我手上呢……
一個小時前聽到的對話還讓他心裏冰涼一片——
——你怎麼知道我隻是做做樣子?
——如果你真的想殺了我,你會說“對不起,誌保”。
…………
——對不起,誌保。
誌保,千萬,千萬不要出事啊……我應該跟你去的……
——博士,我有事上山一趟!!
——白馬!你別就這樣走啊……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有大雨……FBI都撤了……喂!白馬!山上太黑了,那個手電快沒電了……白馬!白馬!
是在這裏啊……是在這裏啊……
手電筒一旦熄滅,立刻,黑暗的天空,黑暗的大地,黑暗……全是黑暗……
是這裏……發信器是在這裏……他踩著燒焦的廢墟,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像瞎子一樣在地上摸索——誌保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誌保——!!誌保——!!”
他舉著手中的眼鏡,可是光標一動不動地告訴他就在的右手下方,他隻能摸到冰涼的土地散亂的各種碎片還有那片掉落的發信器……手指在地上盲目地摸索,……誌保,我把發信器粘在你的手表上了,你在附近的話,就答應一聲!
你不是說你會沒事嗎?你不是說她不會傷害你嗎?我沒有告訴其他人,我以為我會很快找到你……可是……
汗水流下來,被他用手抹去,然後才想到這麼做的後果是他的臉會因為沾滿碳灰的手而變得無法見人……後背的襯衫全粘在背上,夜風一吹,連著他的心,都涼透了……
不要……難道你像工藤他們一樣給我玩消失的遊戲嗎?
不好玩……誌保,這不好玩……
他站起來,踉蹌地走:
“誌保——!!誌保——!!你在這附近嗎?!在的話就應個聲——!!”
冷靜,思考,冷靜……如果那女人要帶她走,山下有FBI在把關,附近最好的躲避的地點是——池澤加代的公寓!
他努力睜大眼睛,辨認著四周景物的輪廓,看見了,那個模糊的黑影,在這種月黑風高的夜裏,像是一隻匍匐的怪獸……
探加快腳步向那公寓走去,然後他開始跑,沒跑幾步,就被不知名的東西絆了一下,跌得狼狽不堪。
哼……他在心裏嘲笑自己,不可一世的白馬探,你也有今天……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你這個窩囊廢!!
……那是什麼?
手電筒的光亮,在崎嶇的山路上移動,而且……離自己很近。
誌保……是誌保嗎?探飛快地站起來,看著那個漸近的人影,心裏油然升起了希望。
手電筒的光照向自己,刺眼的光線讓他看不清對方的臉。
“……你果然在這裏。”冷冷的男性的聲音。
不是誌保。
探的眼睛終於適應了光線——
“你怎麼來了?……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