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目暮十三第一次看到毛利小五郎真正憤怒的樣子。
“淩晨四點之前你們必須趕到——!!我的話從不重複!!這是命令!!”他衝著手中不及掌心大小的通話器吼道,不是以往無厘頭的無端咆哮,沒有微微暴露的青筋,沒有吊兒郎當的表情,呈現在眼裏,是一種叫做銳利和憤怒的訊息。
“嘟”地一聲輕響,他切斷了通話,深深吸氣。
“毛利老弟,”目暮看著他,“現在可以告訴我們詳情了吧?”
“……沒事。我想我們會成功的。”
“毛利先生……”佐藤美和子、高木涉以及白鳥任三郎都盯著小五郎蒼白的臉,此時他幾乎是他們的領隊,帶領著所有人衝向那未知的黑暗……
門突然被打開,所有人猛地回過頭。
是一名警員報告:“警部!有人要見你!他說是FBI的……”
“FBI?”目暮蹙起眉重複。
“快請他進來!”小五郎轉身望著那警員,語氣迫切。
下一秒,像是回應他的話似的,留著大胡子的高大歐洲男子,以很快的速度大步走進來,他藍色的眼睛緩慢地掃視周遭,最後落在小五郎身上:
“你的身份,都說清楚了?”
“是啊,說清楚了。”小五郎平靜地答。
“這個……毛利老弟,是不是為我們介紹一下……”目暮尷尬地說。
然後他看到那位年過半百卻依然精幹的男子轉身走來,向自己伸出手:
“見到你很榮幸,目暮警部。我是布萊克?詹姆斯,
FBI的首席調查官。”
當服部平次從那可怕的地方回到白熾燈下的現實中,他才明白苦艾酒為什麼會用帶著戲謔的複雜眼神看著自己。在燈光下暴露無遺的是破破爛爛、布滿泥土和血跡的製服,臉上大概也好不到哪裏去,平次想自己此時一定像極了遭到野獸襲擊的非洲難民。
可是此時他沒有時間去想這些。
“這裏是……”他環顧四周,自己身處在一條幹淨清冷的走廊一端。走廊兩邊錯落有致的都是辦公室一樣的黑色隔音門,每一扇門上頭都有著金屬門牌,用猩紅的顏色寫著“理療室”、“放射室”等字眼。回頭垂眼一望,地上是方形的黑魆魆的地道,剛才自己就是從這裏被拽上來的。
“組織總部。”苦艾酒款款地答,滿意地看著平次震驚的表情,拿出一個小小的遙控器,輕輕一按,隻聽一“嘟”地一聲輕響,那方形的地道被一塊與地麵顏色相近的石板嚴實地覆蓋了,上麵有一個類似下水道的蓋子,那就是通風口。石板一旦與周圍的大理石地麵相吻合,若不仔細觀察,誰也不會發現那裏有一個隱藏的地道,而且堆滿了沉積多年的累累白骨。
平次抑製住心頭的震驚,回頭看看背上的人,回頭用懇切的表情,輕聲說:
“拜托你,救救和葉。”